姑娘在金陵,有很多身份。
她是远来寄居在定远侯府的远亲林姑娘,也是他养在雾凇院,避人耳目的外室,更是成安殿里,匆匆一现的成安公主。
她自怀里仰头看他,问出了心里藏匿许久的话,“侯爷,你会杀了我吗?”
她其实从未看过谢昀笑。
或者,从未看过他发自真心的笑。
他总是敷衍且虚假,偶有真切笑意,也是笑她愚蠢。
而现在,他是真真切切的看着她,眼里有经年未现的温柔笑意流淌。
他看着姑娘,认真说,“我永远不会杀你。”
这话无异于给林莺娘递了一颗定心丸,姑娘颠沛流离许久的心终于沉寂下来,再不必惊慌失措。
她躺进谢昀怀里,依附他,听他胸膛起伏连绵。
轻声说,“侯爷,去了金陵,我什么都听你的。”
几日不歇,船很快到金陵。
渡口码头上早聚满了来接的皇城卫,见着自船舱而出的姑娘,带着人立即跪地行礼,齐声赫赫。
“见过成安公主——”
“见过成安公主——”
本该死在成安殿那一场大火里的成安公主回来了。
这事落进缠绵病榻的新帝耳里,却是最后才知晓。
谢昀带着成安公主来见新帝,将她先前被掳出宫的缘由禀明天子,正是先前林莺娘说来搪塞自己的说法。
这缘由编得拙劣,若是有人要细细掰扯,多的是破绽漏洞。
但新帝不愿掰扯。
他现在已顾不上林莺娘了,更何况,先帝已驾崩,自己如今又是这么副苟延残喘的样子。
成安公主是否活着,对他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了。
但他还是有些恼的。
“爱卿之前告假出行,原是为着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