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翰飞这厮,临死倒说了几句……明白话。”

庆帝的声音缓缓响起,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

黄兴伏得更低了,不敢接话。

“天戈......”庆帝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听完这番‘盛赞’,是何反应?”

“回陛下,”黄兴不敢抬头,声音干涩,“辽国公......神色沉静如常,只在常翰飞言及其‘傲气’与‘敬畏’时,眼底似有微澜,但旋即平复。之后......便告辞离去,未置一词!”

“如此啊...”庆帝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那常翰飞用自己这颗脑袋和一家老小的性命,给朕......也给天戈,上了最后一课!”

黄兴屏住呼吸。

“他看得明白。天戈……确实不一样。”庆帝的声音很轻,却带着金口玉言的重量,“那份清醒,那份敬畏……是刻在骨子里的。非是常人能及。一月前奉天殿上......便已看得分明。”

提到“奉天殿”三字,殿内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瞬。

“好了。”庆帝的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平静与威严,“此事,朕知道了。你做得很好,如实禀报。”

他顿了一下,指尖在紫檀扶手上轻轻一点,状似随意地问道:

“朕没记错的话...今日,辽国公府是要摆宴?”

黄兴心头一跳,立刻回道:“回陛下,正是!辽国公老夫人大病初愈,府中设素宴庆贺,只请近支族人!”

“嗯...”庆帝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暖意,又或者只是黄兴的错觉。

接着,这位九五之尊做出了一个让黄兴出乎意料的决定:

“朕...也有些日子没出宫走动了。今日,倒想去沾沾这‘冲喜’的活气儿!”

“陛……陛下?!”黄兴猛地抬起头,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惊愕,以为自己听错了!九五之尊,亲临臣子私宅庆贺家宴?!这……

他下意识地看向旁边侍立的大太监夏守忠。

“诺!”夏守忠应得无比顺畅自然。

他微不可查地瞥了一眼尚自惊愕伏地的黄兴:

“老奴这就安排。陛下的意思……是‘微行’?”

“嗯。”庆帝靠在引枕上,算是认可了夏守忠的领会,“不必声张,也别扰了人家的宴席!”

说罢,庆帝的目光,轻飘飘落回黄兴僵硬的身上

“黄卿,”那声音不高,却像冰珠子砸在黄兴耳膜上,“你也跟着吧。”

“...臣...遵旨!”

:https://u。手机版:https://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