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栅栏后,挤满常府家眷——十几个蓬头垢面、瑟瑟发抖的人影。男女老少都有,最小的还在襁褓里哇哇哭。

一个蓬头垢面、但还能看出点往日富贵相的妇人,认出朱红蟒袍,绝望眼中猛地迸出光!

她本能地狠推身后一个七八岁女孩!

女孩踉跄撞上铁栏,惊恐抬头,对上贾玌目光。

妇人自己“扑通”跪倒,头埋地,死死抓草,不敢吭声。

贾玌目光在那惊恐小脸上停了一瞬。

冰冷!

随即扫过牢里——蜷缩老人,麻木男人,啼哭婴儿……

毫无表情!

他猛地扭头,大步离开!大红袍角带起冷风。

牢里!

妇人瘫软在地,无声绝望。

女孩呆望消失的背影,只剩恐惧。

婴儿啼哭刺耳!

“林宇。”

“公爷?”紧跟在后的林宇立刻应声。

“今儿晚上......”贾玌脚步没停“府里......是要干什么来着?”

林宇明显愣了下,随即快速回答,声音带着一丝刻意压低的提醒:

“回公爷,是摆宴!数日前礼部上奏,言京畿初定、人心思安,请旨恢复勋贵三品以上府邸寻常宴乐之制......陛下......御笔批了个‘准’字!算是......开了口子!”

他声音更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明的意味:

“太医署的脉案、宫里都过了明路,老夫人这场病确实“凶险”,阖府上下悬心月余......如今大好,按礼,该当庆贺,以全孝道,也......冲冲晦气。只请了族亲近支,备的是素斋!”

贾玌脚步似乎微不可察地顿了一瞬。

“哦。”

他淡淡应了一声,再无言语,脚下速度不减,朝着诏狱大门那点微弱的天光,继续走去。

大红袍影,迅速融入了前方的阴影之中。

黄兴望着贾玌和林宇离去的背影,心中思绪翻涌,思索再三之后,也缓缓走出了这个诏狱!

诏狱那令人窒息的阴寒尚未从骨缝里散尽,黄兴已跪在了皇宫那冰冷坚硬的金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