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孤白点点头:“他们在江西携手杀臭狼,这事江湖上人尽皆知。”
“少林步入这境地,我认为与明不详有很大关系。”萧情故咬牙切齿,“四月佛劫,有人见他出现在少林。”
“离开少林时,明不详劝我去嵩山,我想了很多年都没想通理由。”萧情故沉思半晌,道,“谢先生当年也劝我去嵩山,或许能解破明不详算计。”
“我不是明不详。”谢孤白摇头,“我劝萧公子去嵩山,是觉得以萧公子才能,必能在嵩山大展拳脚。”
“而你自己却来了青城?”萧情故道,“为什么不让我来青城大展拳脚?”
谢孤白道:“萧公子是觉如方丈高徒,与少林关系深厚,去少林入嵩山,更易受重用。”
“还有件事让我起疑。”萧情故道,“我当初带着两个拖累被少林通缉,路上着实艰难,是夜榜主动找上我,助我前往嵩山,现在想想,未免太巧了。”
“夜榜向来招收九大家亡命之徒,公子本领高强,夜榜招揽也属当然。”
“莫非让我去嵩山就是为了今日之事?夜榜也是谢先生请来保护我的?”萧情故道,“有了这关系,青城就容易与嵩山联络。包括之前让李景风来嵩山送信,除了告知明不详的事外,也是为了与嵩山拉近关系。又或者从什么时候开始,青城打起了当盟主的主意?”萧情故说这话时紧盯着谢孤白,没从谢孤白脸上看出一点心虚。
“现在是嵩山来找青城,而不是青城找嵩山。”谢孤白仍是摇头,“在下入仕青城也不过是两年多前的事。再说盟主之位素来是六大门派轮流担当,青城哪有机会,公子多心了。”
又是场面话,萧情故心想。
“但明不详的想法,在下或许能料知一二。”
“哦?”萧情故立刻打起精神,“明不详在盘算什么?”
谢孤白道:“明不详曾对李景风说过,他想见佛,想见众生,见众生相。或许预知到正俗不可并存,嵩山必将趁势崛起,他想看的是公子的两难。”
“众生相?”萧情故一愣。他熟读佛经,比李景风与沈未辰更熟悉佛理,但对明不详想见的众生相仍是懵懵懂懂。
萧情故问道:“这算什么理由?”
谢孤白道:“或许公子一开始就错了,公子用世俗的想法推究明不详的所作所为,但或许明不详心底存的并不是世俗的想法。”
“合着他还是什么神仙妖魔?”
“或许他只是想看。”
“看?”萧情故不解,又似乎理解,细想还是不理解,“还请谢先生讲清楚些。”
谢孤白摇头:“我也讲不清楚。照理来说,人做事都是为达到某个目的,但从明不详跟景风几次见面的所作所为看来,他更像是想‘看’一些事情发生,‘看’就是他的目的。”
像是佛陀俯瞰众生吗?萧情故想。明不详肯定不是佛陀,要也是魔佛波旬。
谢孤白接着道:“人做好事可以没理由,那叫恻隐之心,但做坏事一定有理由,无论是利益所趋或从中取乐都是理由,但无论明不详做什么,他的理由跟普通人都似不同。”
萧情故想了想,还是琢磨不透,叹道:“算了,横竖我现在也没空理会这妖孽。”
谢孤白道:“萧公子,你出身少林,现在嵩山卷入内战,定然为难。”
萧情故把手放在桌上,沉声问:“当年谢先生明灯指路,萧某才有今日,少林正俗之争,先生有什么想法?”
“于公子计,只有觉如方丈赢了才能有想法,不是吗?”
萧情故当然明白,觉空获胜,嵩山就等着被收拾,但师父击败觉空,嵩山自立门户,也非萧情故所乐见。
说到底,他仍是少林弟子,不过要他害死苏亦霖他也办不到。权斗政争本就不是他所好,他只想悠闲度日,穷些也无妨。当然,还是别太穷的好,儿子还得好好照顾,他还想多抱俩女儿呢。
“衡山大战和正俗之争都是必然,萧公子若不愿抽身,只能顺势而为。嵩山也好,少林也好,公子只需考虑自己如何安身立命,其他的也管不着。”
萧情故叹了口气,确实,眼下只有帮师父打赢这场大战,为嵩山奔走,至于嵩山掌门当不当,大不了带着老婆跑了,还能怎样?他本有这想法,只是拿不定主意,在嵩山又没人可商量,连跟琬琴也不好说,今日见到谢孤白,也是让自己有个拿定主意的决心罢了。
谢孤白又问:“萧公子途经武当,可曾拜会过行舟掌门,问过他想法?”
萧情故道:“急着赶路,先送二妹来青城,打算回程路经湘地再拜会行舟掌门。”
谢孤白笑道:“如此甚好,掌门有书信一封,想请萧公子转交襄阳帮俞帮主,不知可方便否?”
萧情故道:“当然可以。”又起了疑心,青城跟襄阳帮通信,派个使者不就行了,用得着差遣自己?转念一想就知必然与自己这趟行程有关,这封信算是跟俞继恩打个招呼,于是道:“原来掌门与俞帮主有私交?”
“不是私交,只是些公事。掌门已与襄阳帮俞姑娘定亲,书信里都是些关于成亲的琐碎事。”
“啊?”萧情故愕然。</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