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庸辞道:"弟妹不用慌张,才五个人,攻不了城。"
唐惊才瞪大眼睛:"真的吗?"
沈庸辞笑道:"弟妹可以上城墙看看。"
唐惊才听说只有五人,松了口气,道:"既然玉儿只带了几个人来,三哥不是说会好好劝玉儿?"
沈庸辞道:"正要劝他。"
唐惊才道:"从赋在外打仗,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三哥……要不你写封信招从赋回来,也好商议大事。我……我听说大哥战死,我……我怕得很。"
沈庸辞心想,此次抓着夫人与玉儿,最好还是生擒,小小没跟来,必然是留在青城,只要玉儿与夫人在,招降小小不难,且她是个姑娘,即便是卫枢总指,想指挥大局也难受信任,就怕那个谢孤白又惹事,自己在南方根基不稳,还是需要沈从赋回来方妥当。于是道:"且等我与玉儿谈过,就修书召回四弟,也好让你夫妻团聚。"
唐惊才垂泪抓着沈庸辞袖子道:"写封信耽搁不了多久,三哥不写,我心底不安。玉儿才五个人,难道还怕他攻城?"
沈庸辞见她神情凄婉,只道唐惊才担忧沈从赋,又想只靠黔南兵力取巴县有些困难,若能得唐门相助或居中斡旋再好不过,需尽量讨好唐惊才,于是道:"好,我这就写。"
唐惊才忙擦去眼泪,喜道:"多谢三哥!"
沈庸辞命人监视沈玉倾,若是想逃,即刻开城门去追,命人准备文房四宝写了一封书信。信上写了沈玉倾诬指自己疯癫,篡位犯上,唐惊才在一旁看着,忽道:"我听说大哥死讯,好端端的,又占尽优势,大哥怎会死在巴中?从赋跟大哥最好,听说这消息定然十分难过。"
沈庸辞道:"确实如此。"于是又写上沈玉倾听信谢孤白谗言,让沈雅言犯险,致使兄弟身亡,望沈从赋尽快率兵赶回,拨乱反正。
他的笔迹沈从赋自是认得,他手上无印,于是要唐惊才取来沈从赋的黔地督印,又盖上沈清歌的令牌,朱印火漆封笺,交给唐惊才:"我要去找玉儿,这信弟妹派人送给四弟吧。"唐惊才接过,敛衽道谢。
一百人马早已备好,为这信又耽搁了会,沈庸辞担心沈玉倾逃走,听说人尚在,只是退出两里外,这才安心。
城门打开,沈庸辞率领百骑出城,沈玉倾见着,拨马便走。沈庸辞领着百骑走出十数丈,沈玉倾却退出半里之外,沈庸辞勒令众人停步,心想:"玉儿还是有些计较。"策马上前。沈玉倾见他单骑而来,一行五人忽地拨马而逃。
沈庸辞知道计谋被看破,喊道:"追!"
卓世群见沈玉倾逃走,正想照沈庸辞吩咐去追,却见四夫人守在城门口,抓着他袖子担忧道:"卓副掌要去哪里?你不在,谁保播州安危?"
卓世群道:"掌门命我去抓逆贼。"
唐惊才垂泪道:"此间事未可知,他们父子相争,帮谁都是两难,要是帮错了,还不抄家问斩?怎地让四爷落得如此进退两难?"
卓世群心中一凛,问道:"四夫人有何高见?"
唐惊才摇头:"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有什么高见。一般是青城弟子,何苦自相残杀?我宁愿看不见听不着。"
卓世群进退两难,帮沈庸辞也好,帮沈玉倾也好,帮错了都是大祸临头。眼看太掌门占着优势,但若抓不着呢?播州弹丸之地,守备空虚,要是掌门侥幸逃脱,又率军来攻,该怎么抵御?五爷帮谁还不知道,四爷又不在,着实难办。
念头一转,他望着眼前的四夫人,忽地有了计较,忙问道:"四夫人觉得该出城帮太掌门还是不该?"
唐惊才摇头:"这种事怎么问我一个妇道人家?"
卓世群知道问得不对,又问:"夫人需要我们保护吗?"
唐惊才惊讶道:"难道副掌要弃妾身而去?"
卓世群要的就是这句话,高声喊道:"关闭城门,紧守城池!"
太掌门率百人去追,追上也好,追不上也罢,总之这是四夫人要咱们留下保护她,无论哪方问罪,到时就推给这不知世故一问三不知的四夫人,就说是她阻止自己出城。四夫人终究是青城家眷,要也是自家人为难自家人,就算自己真被问罪,到时再向这天真的四夫人求情,以她温柔善良的性子,断不会坐视。
唐惊才见城门关闭,说道:"我心慌,先回房歇息了。"卓世群忙派人护送四夫人回房。
于唐惊才而言,沈庸辞抓不抓得着沈玉倾于她无涉,即便帮沈庸辞夺回掌门之位,沈从赋最多不过落得个沈雅言的地位,还得日夜被沈庸辞监视,还不如沈玉倾当掌门。至于让青城内耗,那可是自己将来与妹妹叫板的本钱,现在还不是时机。
还缺个孩子,她想,沈家这一代得了毛病似的人丁凋零。
她回到督府,她与沈从赋居住的内院本就是禁地,沈从赋出战,除了娘家带来的唐门侍卫外别无他人。今日督府人更少,连平常巡逻的守卫弟子都被叫上城墙了。
真是个好日子,唐惊才回到房门前,回头望向唐赢,目光凄然,楚楚动人。唐赢快步跟入房中,熟练地掩上房门,唐惊才扑入他怀中不住发抖。
"别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唐赢低声说着,满是怜惜。</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