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瓮也没这么张扬的,严昭畴心想。
“米仓道后面有我们的弟子接应。”严烜城道,“不知道还在不在。”
严昭畴道:“不管在不在,咱们都得靠自己。”
他没有立刻发动攻势,太急了,现在已是下午,天黑前无法攻下米仓道,疲惫的士卒立刻就要面对随之而来的夹击。他召集属下吩咐任务,尚怀理殿后,姚知梅攻击米仓道,杜吟松镇守中军,之后扎营休息,军士带足三日干粮,明日拂晓进攻。
严烜城提议由自己殿后。“最重要的是二弟能回去。”严烜城道,“你是爹最疼爱的儿子。”
严家四个儿子中,严昭畴一直被叔伯们认为性格最接近父亲,他也一直如此自诩。他学着父亲的装扮,戴小冠,披黑袍,学父亲的谋略,还有心狠手辣——对除严烜城外的所有人。
不,或许连这点也像父亲,很早以前他就知道父亲特别“关心”大哥。
严昭畴笑道:“你才是爹最在意的儿子,不把你救回去,爹不知道会发多大脾气。”
严烜城苦笑:“哪有这回事,爹对我只有厌憎。”
“青峰小时候有回对我说,爹每天至少骂大哥两次,可大半年也夸不了咱们一次。”严昭畴道,“老四虽笨,偶尔也灵光。”
严烜城一愣,皱眉苦笑:“这也算疼?”又摇头,“我当不了爹的好儿子。”
严昭畴道:“你被骂惯了,不知道咱们得费多大劲才能讨好爹。”想了想又道,“当不了爹想要的孩子也好,咱们姓严的被骂了几十年,都声名狼藉。”他拍拍大哥的背,力气大到严烜城觉得有些疼,“你也算华山一枝独秀的好人了。”
严烜城笑道:“有这么糟蹋自己的吗?”
严昭畴哈哈大笑。
“真没胜算的话……二弟……要不……降吧。”严烜城试探着问。
严昭畴耸耸肩,摇头:“你都想着自杀,我投降了,还有脸回华山?”
严烜城低头无语,严昭畴道:“别老苦着张脸,都说几次了,镇日里压眉毛噘嘴,久了就成了苦相,难怪爹一见你就生气。”
严烜城知道弟弟忧虑,强笑道:“这回若能逃出去,我就多笑些。”
“你记得银铮妹子的话吗?”严昭畴道,“银铮妹子说,咱们几兄弟你灵色最好,说不定这回只有你能逃走。”
严烜城骂道:“胡说什么!”
严昭畴笑道:“我若没逃回去,替我掐小仙姑脸颊两下,要是逃出去,我就自个砸她招牌。”说完勒转马匹,黄昏余晖中,他已望见青城队伍带起的烟尘。
“歇了吧。”严昭畴道,“明日还有一场大战。”
※
他娘的,追了七天才追上,还让人退到巴中,沈雅言暴怒非常。他屡次想要急攻,都被米之微劝下:“华山退而不乱,领军的是个将才,又有重兵,急攻不成,徒增损伤。”
沈雅言虽然暴躁,却不蠢,除了发脾气时,大半时间都很稳重,虽然他总压不下脾气。几次试探后,他知道这支队伍不是靠着轻骑突进就能击破,历史上追击败军反遭大破的例子很多,他虽心急如焚,也不想被载上史书,只能跟在后头伺机而动。
他迫不及待想见到女儿,确认女儿平安,可惜严昭畴的营寨堵住了往巴中探听消息的道路,即便派出探子,入夜后也难打听到消息。
“扎营,歇息!”沈雅言下令在距离华山大军两里处扎营,“明日一早,我亲自率军杀光那群狗崽子!”</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