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逃跑中也乱了阵脚,比屠逃上了一个木筏,而另两名渔痞则上了另一张木筏,沧流则绕开那两名渔痞不顾一切的纵身一跃,跳上了比屠刚刚驶离河岸的木筏,木筏随河水逐流,在波浪中颠荡,两人一个站在筏头,一个站在筏尾,相距咫尺之间怒目而视,比屠依然虚张声势道:“你是何人,竟然敢行刺大名鼎鼎的上河大河长。”
沧流用手扶去脸上的白色涂料问道:“比屠小儿,还认得为父否?”
比屠一看,这正是自己的养父,大瀑布河段的前任河长沧流,一声惊道:“沧流老爹,你怎么还没死?我有一种预感,你会来找我的,没想到这一天终于来了。”
“既然你还认得我,常言道:‘冤有头债有主’,曾经我救过你的小命,那是我一生的最大错误,以致家破人亡,让你小人得志,还在上河为非作歹,我悔之莫及,有错还是要改正,虽为时已晚,但也不能让错误继续下去。”
“且慢,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一下,你的声音怎么变了,以致我和你在联络站对话那么久都没有觉察出来。”
“实不相瞒,我得知你害死青儿,杀害你养母之后,我伤心过度,哭了三天三夜,把嗓子哭哑了,这些年我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所以嗓子也没有回复过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没有及时觉察出来。沧流老爹,你我何必以命相搏,我虽对不起您老人家,但我
接替您河长之职以来,奋发向上,得到了蚩尤大酋长的赞赏,上河本无大河长一职,蚩尤特意为我设大河长一职,让我管辖全河,更让我大瀑布河段扬眉吐气,成为上河众多河段中的领头河段,您作为前任河长也应该感到欣慰。”
“您欺压百姓不择手段向上献媚,权力越大祸害越广,我今天既是为家人报仇,也是为民除害。”
“沧流老儿,你已是年过花甲之人,而我正值壮年,你与我相博,最后倒下的一定是你。”
“藐视我老人家,必将付出代价,岂不知姜是老的辣。”沧流怒从心中起,大喝一声,挺起鱼叉便向比屠刺来,动作迅猛,力道强劲,步伐沉稳,气势凌人,丝毫没有半点老态,比屠仗着自己春秋鼎盛,举叉相迎,全力反击,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斗得难分难解,好一场河面上的搏杀,但见:鱼叉对战鱼叉,两人共一木筏;一个阀头而站,一个阀尾而立;河水波涛翻滚,木筏随波颠荡;一壮一老两渔,斗于洪流之舟;一个农夫救蛇,忍辱负重九载,一个狼子野
心,狠杀养父全家;一个想要逃命,疯狂狗急跳墙;一个报仇心切,成败就此一举;仇人见面眼红,鱼叉寒光闪烁;一个老当益壮,对准咽喉就刺;一个自持强悍,瞄准胸膛猛插;你来我往恶斗,竭尽全力厮杀;不共戴天之仇,只有一人能活。河面上刮起了一阵疾风,浪也越来越大,加上二人的搏斗,木筏更加颠簸,比屠自从当上大河长以来,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在木筏上的步伐不如沧流沉稳,而沧流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河面,在颠簸中更显得如鱼得水,如履平地,在风浪中更显神威,抓住比屠摇晃的机会,大喝一声,一鱼叉刺入其胸膛,比屠带着三个鱼叉窟窿倒入了冰冷的河水中。
沧流大仇已报,喜报而泣,老泪纵横,低头跪在木筏上用沙哑的声音发出低重的哀嚎一阵后听到岸上有人喊自己,扭头一看,原来天保已将两位逃上另一条木筏的渔夫射入水中,正在岸上呼唤自己,陈妶和元仄也跟在后面,沧流嘴角露出一丝久违的微笑,大声回道:“年轻人,你我不期而遇,此一战乃天合之作
,现在我们的目标都已达成,我大仇已报,你也成功的救回了你的弟妹,但我们杀死了比屠一行人和联络站的官员,蚩尤一定会派人追捕我们,你走陆路,我走水路,咱们分开逃命吧。”
“老人家,咱们一起逃,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沧流摇摇头道:“年轻人,我一老渔者,从小在上河长大,一生以打渔为业,从来没有离开过上河半步,这一把年纪了更不会离开上河,我生是上河人,死是上河鬼,人们都说上河上接云霄九天,下通阴曹地府,到底流到哪里去了,现在还没人知道,所以我决定撑着这张木筏随着河水漂流,一则我可以照旧在河上打鱼,二则蚩尤哪怕是派出终极追杀队也追不上上河之水,三来我决定在我的有生之年探探上河到底流往何方,也为对上河的打鱼人做出最后一点贡献。年轻人,咱们就此开手,你一路保证哦。”沧流的目光久久的落在三人的身上显得依依不舍,但语言坚定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很明显他是一个非常固执的老人,也许是他失去了所有亲人后,一个人孤单的时间
太久了,再也不习惯有任何人重新进入他的世界,最后坚决的向天保、陈炫、元仄挥手道别,便驾着木筏乘风破浪,并放开喉咙用那嘶哑的嗓音高声唱道:“上河是我母亲,我在河面上出生;上河是我父亲,教我做人不忘本;上河是我生命,我已融入在河中;上河是我灵魂,生死也不能离分;滚滚上河往东流,亿年奔腾永不休;水流湍急波涛汹,开天辟地向前冲;鲫肥鲤胖虾米多,养育千万打鱼人,我随上河往东走,从此一去不回头。。。。。。。”歌声如泣如诉如哀嚎,似啸似吼似咆哮
也许是他压抑太久了,要将堵在心中的怒气彻底的宣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