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是今天,这条路上并不只有他一个人。
一名身着紫衣的中年男子痴痴地站在一棵樱花树下。
粉红的树,紫衣的人。
樱花掉落,没有一瓣落在他的肩上。
中年男子没有回头,但却知道他等的人来了。
“跟我来。”
中年男子的声音比身处大殿时要柔和许多,哪怕仍然是命令的口吻,却没了那种霸道的感觉。
东方极抬起头,他有些犹豫。
他原本对于这位中年男子唯命是从,但今早大殿里发生的事,使得他的心里出现了一条裂隙。
但斟酌再三,东方极还是跟了上去。
他决心听听这男人要说些什么。
紫衣人走的很慢,东方极也走的很慢,他迈出一步,东方极迈出一步,他收一步,东方极收一步。
他们的节奏完全一致,一致地令人心寒。
这绝非一朝一夕能培养出来的默契。
他们沿着这条小路慢慢地走着。
“我知道你在怪我。”
“我没有。”
“你应该理解我。”
东方极看着前面男人宽厚的后背,喃喃道:“可谁来理解我?”
“世上没有谁比我更理解你。”
紫衣人抽出东方极的剑,东方极没有反抗,他不允许任何人动他的剑,除了眼前这人。
紫衣人摇头道:“这是一把粗制滥造的剑,它配不上你。”
东方极垂头,看着自己的左手,没有说话。
紫衣人伸出指头,点到了剑身上,“咔嚓”一声,剑被崩成几十块碎片。
碎片落到地上,陷进泥泞里。
紫衣人道:“你可知我为何在大殿上,责备你丢了剑?”
东方极道:“因为那把剑价值连城。”
不料,紫衣人却笑了。
“世上可有可值一城的剑?”
“没有,也绝不可能有。”
“你明白最好,剑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是你给你的剑带来了一城的价值。”
听到这话,东方极冰寒的心里涌起了一股热流,他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他的精神从未有过的欢欣雀跃。
紫衣人沉声道:“我责备你,是因为那把是我在你成年时赐给你的剑。”
东方极低下了头,他很羞愧。
一只手搭上了东方极的肩膀,紫衣人的目里多了一丝不
明的情绪。
“你是我培养的孩子,但我对你却表现得太不关心。”
“那是因为义父你平日里忙的事情太多。”
“这不是借口。”
紫衣人摇摇头,他看着东方极的左手,眼里闪过了一抹精光。
“告诉我,你的左手剑是什么时候开始练的。”
“从小同右手合练的,每天八个时辰练剑,四个时辰右手剑,四个时辰左手剑。”
十八年,整整十八年,每天八个时辰的练剑时间!
紫衣人愣住了,东方极也是头一回见着紫衣人如此的表情。
许久,紫衣人道:“很好。”
似乎又觉得不够,紫衣人继续道:“非常好。”
东方极仍然是面无表情,但心里却几乎都要跳了起来。
紫衣人道:“不提这事了,那张请帖你送到了吗?”
东方极道:“送到了,是一名…”
紫衣人目光幽深,道:“这你不必和我说,能砍断你一条手臂的人,江湖中本也没有多少人,而这些人里,我所知的,没有一人用刀,除了一人,但那人永远不会对你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