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主动和我说话了。”

“第一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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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孤这种事,按理来说应该长篇大论对吧。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引经据典回顾往日情谊,就算没有优美辞藻起码也要粗暴直击人心,字字泣血上演无可奈何的母爱形象,再在最后洒上几滴泪水晕开笔墨,使字迹于模糊与清晰之间徘徊,突显写信人的悲伤无助。

为数不多的闲暇时刻,拥有丰富观影经验的五条悟会放任思维涣散,在一击搅碎咒灵身躯的罅隙中迎着狂风在心里小声抱怨。

蓬松柔顺的白发连发尖都没有摇曳,漆黑眼罩包裹眼眸。

他站在废弃塔吊延伸向天空的尽头处,锈红斑驳侵蚀金属,红白交替的警示色被五条悟踩在脚下。

皮靴碾压过腐坏厚实的青苔,留下小半个残破的脚印,被无下限挤开的苔藓植物扩散勾勒出鞋形。

在远离城市的废弃烂尾楼,白发男人在任务结束后想着那张称不上遗书的遗书,咒术界最强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名字看久了也有了那么几丝可恨。

——起码当时刚刚终结挚友生命又喜迎你生死不知失踪消息的二十一岁五条悟是这么想的。

他远眺被森林包围的城镇,褐瓦青砖在浓绿树木中十分惹眼,在异国他乡处理咒灵的五条悟决定休息那么一小会儿。

白发男人站的极高,加上他高挑的身姿,缥缈云絮萦绕于男人过分显眼的白发,风拂过他自然垂下的唇角,流连于随意收拢没于手肘与胸膛之间的五指。

它能发射出毁天灭地的力量,它无所不能战无不胜,就连昔日并肩前行的挚友也倒在这双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