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有时候是真气人,然而一旦懂事起来,察言观色之间却也是真听话。
他发觉每每提到除夕夜那桩事,魏青筠的神色就会变得比以往任何时日都严肃许多,便知道那事确实非同小可,一段时间过去也就不问了。
不过他发现,他那小乔师哥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依旧如以往一般,忙的时候出活,闲下来了读书听曲、招猫逗狗,除却往来行事需要拄着的拐棍,端的是一副闲逸散淡的模样。
林占愚有时出门还会远远瞧见那几个汉子,其中有人是典当行的老板,有人是中学里的教员,还有人是报社的新闻记者。
与乔鲤一样,他们若是混到人群里,压根无人能把人找出来。由此少年发现,他们的保密措施做得远比自己想象中精细。
乔笑言没有把这些事告诉薛贺。其实若不是因着刚好被魏青筠和林占愚撞见,这俩人也不会知道这个秘密。
大师哥或旁人向他问起时,乔老板俱是咬着牙说:“这个小兔崽子,除夕那天想来我房里想偷钱,被我逮着教训了一顿,打断了一条腿,现在还没好呢。”
每当这个时候,乔鲤就会在一旁装作羞赧:“哎呀爹,你快别说了。家丑不可外扬。”
他指着自己的脸:“给我留些脸面吧。”
唯一可以觉察到的端倪是在魏青筠这里。少年发现他两个师哥在一块儿谈天说地的时间比以往多了不少。
有一次他装作看曲谱,坐在他们身边偷听,听得魏师哥说:“什么下九流上九流的。早晚有一天,人不会再被分成三六九等。”
乔鲤笑着应声:“对!到时候人人平等,人人都要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