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岁了解霍廷严,面上看着温文有礼,风度翩翩,但其实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骄傲早就刻进了骨子里。
现在的霍廷严不恨他就不错了,不可能再来找他的。
再说了,霍廷严自己就能开锁。
想到开锁,白岁好像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边朝大门走去,边掏出了手机——
他得约物业来把家里的门锁换掉。
手里捏着电话,他一边编辑着发给物业的消息,一边心不在焉地打开了一楼的门禁。
其实之前他在网上预约了同城的快递上门来取件,只是这会才刚七点,他没想到快递小哥会来这么早。
打开一楼的门禁后,他顺便把家里的大门也打开了,回身继续收拾堆了满地的东西。
不一会,就有人推开了房门。
“不好意思啊,还有点东西没打包完,可能要麻烦您再等一下。”
他背对着大门蹲在客厅的地上,听见开门的动静赶紧解释了一下,然后就听到来人颇为震惊的声音。
“干嘛呢……你这是……要搬家啊?”
看着满地的杂物,徐嘉平想起昨天白岁说的,自己跟霍廷严已经结束了的话,恼火地抓了把头发,“离家出走?”
“什么啊,这都是霍廷严的东西。”听见发小的声音,白岁也略感吃惊,回过头来刚好看见徐嘉平拎在手里的食品袋,“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早饭——”徐嘉平举起手里的豆浆油条晃了晃,“吃不吃啊?”
从昨天跟徐嘉平在学校附近的小餐馆吃了一顿到现在,白岁一直忙活着,水都顾不上喝,没人提醒倒还不觉得,真看见吃的立马就饿了。
“吃!”他起身冲着发小扬了扬下巴,笑着说道。
饿归饿,可当他坐在桌边,看到徐嘉平买来的早饭,还是犯了难。
作为舞蹈演员,他在饮食方面一直极其自律,别说现在这个时间点的他刚刚从大学毕业,心里对舞台多少还有些憧憬和向往;就算上辈子给霍廷严当了七年“家庭煮夫”,他也是严格戒糖的,而且很少摄入碳水,尤其是像油条这种油腻的食物。
“吃吧——”
多年发小,白岁一抿嘴,徐嘉平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油条是我的,你喝这个。”徐嘉平把东西划拉到自己面前,然后将一杯豆浆推给了白岁,“我盯着老板现打的,一粒糖都没放。”
果然还是好兄弟最了解自己。
白岁接过豆浆喝了一口,心里暖暖的,又觉得有些可笑。
因为要戒糖保持自己在舞台上的身材和形象,他平时从来不喝饮料奶茶,偶尔觉得嘴里没有味道就喜欢喝点茶,但却很讨厌咖啡。
霍廷严有喝咖啡的习惯,所以每次陪他去咖啡厅,面对杯子里的中药一样的苦水,白岁都只是礼貌地抿一抿。
也许是拒绝的意思太明显,霍廷严也看出白岁不喜欢,就会往他的杯子里放两块方糖。
白岁总觉得,要说霍廷严对自己完全不上心,那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霍廷严多多少少好像也是能看出来一点的;但要说真用了心,怎么上辈子直到结婚的第七个年头,霍廷严还是会往他的咖啡杯里加方糖呢?
想起以前的事情,白岁的眼神不自觉地暗了暗,一旁的徐嘉平看见了,无奈地叹了口气。
“至于吗——”看着家里堆得乱七八糟的东西,再看看白岁眼底的乌青,徐嘉平语气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就算霍廷严意外掉进你们学校的湖里去了,那也不是你推的。”
“他家里那么多佣人排着队侍候呢,也不差你一个,至于非得把自己折腾得这么累吗?”
“……啊?”
白岁咬着豆浆的吸管,疑惑地歪了歪头,根本听不懂徐嘉平在说什么。
“别装,我都看见了。”徐嘉平撇了撇嘴,“昨天,你回来那会都三点过了,这会又急着收东西过去呢?”
“不就住个院嘛,谁没住过啊?这么紧张干嘛?能不能有点出息……”
医院,白岁肯定是不会再去了,但昨晚凌晨三点过,的确就大概是他从学校舞蹈教室回来的时间。
“你怎么知道的?”他疑惑地问道。
“看见的啊!”徐嘉平说得一脸理所当然。
昨天他是开车来学校找白岁的,也没料到向来滴酒不沾的人会请自己喝酒;好兄弟失恋,他自然要奉陪到底,只是这车就开不走了,一直在校门口停着。
后来白岁去了医院,他就在车里睡一觉,想着等醒来酒劲下去了再开车回家,却不想一觉睡到半夜,下车准备抽根烟清醒清醒,刚好看到白岁的身影跑进学校对街的小区。
虽然昨天白岁说自己和霍廷严已经结束了,但从他接完电话,徐嘉平知道霍廷严进了医院开始,就知道这俩人大概是断不了的。
白岁有多爱霍廷严,除了当事人,徐嘉平自认没谁比他这个发小更清楚了。
他远远看见白岁上了霍廷严的车,就知道不管二人之前有什么矛盾,只要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霍廷严,白岁肯定会心软。
但知道归知道,真看着发小昨天折腾到半夜才回家,这会又一脸疲态地忙着收拾霍廷严的东西,看来是准备等会给人送去,他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担心白岁又跟以前一样,一颗心都扑在霍廷严身上,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他也不会特意没回家,在车上等到现在,想着至少给发小送顿早饭。
“看看你那个黑眼圈,都能去动物园演熊猫了。”
看着发小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越想越气,忍不住怼了一句,没想到饭桌对面整夜都没怎么睡的白岁竟“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你喝酒了就叫个代驾啊,或者把车停这儿,酒醒了有空再来取,我们学校这一片治安挺好的,你也不用亲自守着吧。”
“那多麻烦啊!”徐嘉平摆了摆手,小声嘀咕道:“还浪费钱……”
“我车上就有测酒精的东西,睡一觉起来吹一下,没事儿就能走了,我一直——”
他一直都是这么干的。
尤其是公司拉生意的酒局上,被人灌多了,他就干脆在车上睡一晚,代驾和酒店的钱都省了,第二天醒了测一测酒精,没事就可以直接开着车去上班,多方便。
这些事他没有在白岁面前特意说起过,眼下也不打算继续说下去。
因为他发现白岁看自己的眼神开始有点不大对劲了。
“还说我呢。”徐嘉平没说破的事,白岁多多少少知道点,但也没有当面点穿,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到底是谁在拼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