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南大概知道释传想做什么,所以他不问缘由。
只想看看释传能疯到什么地步。
但作为朋友,褚南还是不由得要问一句值不值得。
他极少这么认真,问完后一双随时眯着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释传,势必要一个答案。
“散尽家产,把该托付的人托付完,然后去做你想做的事,值得吗?”
坐在轮椅上的释传半晌未动,终于过了很久,他枯瘦的手掌抵上轮椅操纵杆,在细微的嗡鸣声中释传从书桌后绕了出来。
“没什么值不值得……”释传声音不大,听起来有些冷,可他的眼睛却很亮很亮,仿佛这一切他早已期盼已久,“褚南,我已经没时间再耗下去了。”
释传瘦了很多,颧骨比去年要明显一些,虽然四肢都被稳稳地放在该放的地方,但还是灰白地往下垂着。
几次大手术好像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元气,此刻衬衫扣子没扣严实,胸膛上几道狰狞的疤痕如寄生在他身上的巨虫正吞噬着他的血肉。
褚南愠怒,拍了下桌子,“你别给我在这放屁,合着这几次手术白做了是吧?”
手术明明很成功,全国做肺移植最好的专家医生当着褚南的面拍着胸脯说释传恢复得好极了。是释传自己在糟蹋自己,身体健全的人尚且不能这么没日没夜地熬,更别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