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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在他慢慢长大的过程中,面对如今的珍妃一次次手段拙劣的加害,他的父皇一次次毫不犹豫选择掩耳盗铃般地包庇那个女人;及至他在舅父的庇护之下渐渐成人,想要争取那个本就属于他的位置的时候,他的父皇又一次次罔顾祖宗礼法,将他这个名正言顺的嫡皇长子拖至如今这般尴尬的境地。

他实在想不起是从哪一刻起不再觉得伤心失望的了,只是知道如今在他眼里,那个人就只是两军对阵时敌方阵营里一个让人有些头疼的将领罢了,并且这一战,他已势在必得。

渐渐的,沈苑似是累了,哭声渐止。

宁斐悄悄松了口气,见她这样哭法,不是不心疼的,只是知道这情绪必须由她自己发泄、消解。

沈苑自宁斐怀中缓缓抬起头,看到宁斐胸前的衣襟全都湿透了,想起自己刚刚涕泗横流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颇为嫌弃地说:“你,快去洗洗换件衣裳吧。”

宁斐被她的样子逗乐了,刚刚还一副天崩地裂的样子,这一瞬的功夫就已经能想起来嫌弃他了:“咱们王妃可真是厉害,急起来连自己的眼泪鼻涕都嫌弃。”

沈苑本来就有点羞,被他说得头更是恨不得垂到地上去。

宁斐一边扶着她靠坐在床边,一边解了外裳往远处一扔,而后坐于她身侧,揽住她肩膀轻声道:“今日奔波了一整日,你也累了,我让人服侍你稍事收拾一下便歇下吧。”

待立春立夏端着水进来,沈苑见宁斐似是要出去,忙急急抓住他的袖子问:“你要去哪里?”

宁斐无奈地笑着回答她:“我哪儿也不去,就到外头冲个澡就回。”想了想又贴到她耳边道:“刚刚不是嫌我吗,我怕不洗干净了进不了娘子的被窝。”

沈苑又羞又气地推开他,宁斐顺势站起身捏了捏她的脸道:“乖,一会儿就回。”说完便往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