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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啊。

失智的,盲目的,一叶障目的人性。

她俯身在老研究员布满皱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在他口袋里摸到钥匙和通行证,又脱下他的病毒防护服和防护罩,换在自己身上。

然后她闭着眼,像是咬苹果皮一样,对着老研究员的拇指咬了一圈,完整撕下他的指纹,擦掉嘴角的血,走出关了她小半年的监狱。

几盏惨白灯光铺在天花板上,狭长甬道延伸向黑暗尽头,像婴儿望着母体漫长的生路。

她站在路中央,怔住了。

这里根本没有其他房间。整条走廊只有她一个□□室。

那方才,是谁在她隔壁敲墙?

灯光有些刺眼,她伸手遮了几秒才逐渐适应,不再想这个问题,推着老研究员的小推车,按照记忆中方向走去。

左转……右转……再左转30米……

研究所宛如巨大地下城堡,分岔路之多,如同迷宫。

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这个研究所的出入检查之严格。小时候她被李鹤年关在这里,被李鹤年彻底驯服之前,想逃出去见母亲,尝试了无数次,没有一次成功。

这或许是最后一次。

在转晕头之前,她终于看到一条熟悉的路。墙壁墙角上突兀地画着一些火柴人涂鸦,颜色已经有些剥落,风格和研究所阴暗沉郁的基调毫不相符。

火柴棍小人身形扭曲,有些跪倒在地上,有些张着嘴巴,头上标着数字,通体漆黑。

这条走廊,原来是李鹤年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