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当着急,频频看向镖头。大师兄走这条路好几年了, 就着初生的日头展开图, 指头在上面摩娑半天,压在一条小路上。
“绕个路,就从这走。”
先时走的是官道,这会儿绕了个更近的去处, 路边能歇脚的店越来越少了。
上一次看见驿站还是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去处, 他们又不是管家亲眷,又没担个公务的名头, 是不许去住的,只能挤在马车上凑活一晚上。但是就在他们左近处,打个水, 要个茶饭给点银子就使得, 心里也安定。
进了大山,四周都是野林子,生叶开花结种, 风吹散了不知落到何处,又长出一片来,高高矮矮挤在一处,遮云蔽日的。
跟着杨岑的人下意识绷紧了神经, 连停下来喝水都有一只手时刻按在剑鞘上, 彼此背靠背团团围坐着,四只眼睛盯着前后左右四方八路。
田当一路和他们不对付, 这会儿倒笑了:“这十里八乡的,虽说野茫茫不见人, 那边高山上有个清风寨,原跟我们沾带些关系,便是来了也是不怕的。”
别看镖头没挂着一个官名,后面也不会毫无背景,总镖头得在江湖上打出名声才敢挂出来镖旗,连着黑白两道,关系深着呢!
小路是来往的行旅走出来的,不如官道修得平整,大坑小坑里夹着碎石野草,上坡的时候马车也走不快,不是就往左往右猛歪一下,人坐在里面又抓不稳东西,东摇西倒喝醉了酒一样。
眼看着再转过一个弯就要过一个山头,越往前走越觉出不对。长草里多的是草虫,阳雀扑棱棱落在林梢头,啄着羽毛叫起来,满山遍野都是“布谷——布谷——”哪有这么静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