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渐急,而在其中,有神秘的长调从无到有,从低到高, 似是唱和又似在吟诵, 满山人皆肃穆,渐渐地,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跟着唱起来。
完全不知是什么语言,但仿佛沉淀了几千年的月转星移,时间轮回, 光影回溯, 带着古老,但又生机勃勃的张力,一齐涌来。
站在高山上, 长调隔了几片林,却不减厚重,直到拖长的尾音渐缓渐无,阿窈才渐渐从岁月重叠的梦境里醒来。
篝火重又变得明亮, 鼓声变了调子。
“只怕要开始跳舞了。”阿窈想起阿芳先前跟她说的, 不由笑了。
果然,有盛装的姑娘和小伙手拉这手, 结成一个大圆圈,伴着热烈欢快的木鼓, 且歌且舞,歌声直传上九霄,一时裙裳翻飞,银饰琳琅,火光映着一张张肆意欢笑的脸,几乎让人也忍不住想要跟着笑,跟着跳。
阿窈脸上腻着细汗,微微红润,踮着脚直望着狂欢的人群,眼睛比天边的寒星还亮。
“你想不想要去?”
杨岑原是让阿芳霸占了一天的媳妇,眼见着到了晚上,那个小丫头还要拉着阿窈往人群里钻,情知这一去一夜都甭想再见到踪影,忙觑了她回头的空,悄悄把阿窈劫走了。
原想着清风明月,正是好生缠绵的机会,这会儿看见阿窈一脸期待,倒不忍心了。
罢了罢了,要真为她高兴,便孤家寡人一晚上,也认栽了。
“你要想要去,我带你下去。”
阿窈见他一脸孤单落寞被人抛弃的失落,还要别别扭扭问她走不走,就不由乐了:“你瞧你那眉毛,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不怕不怕,我今晚上陪着你。”
“真的?”杨岑眉眼舒展,从上到下的妥帖:“你真不去?”
“你要真想让我走,我可真就走了。”阿窈作势要抬腿。
“别、别、别,”杨岑在一块青石上铺上坐垫:“那小丫头可不用人陪,多的是情郎,只有你家的情郎最可怜,一天到晚晾在一边。”
阿窈想想刚才对歌的时候,好几人的眼睛都黏在阿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