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尊身体才是要事,聚会之事,待令尊病好,自然有的是机会!”阿窈也回礼,温言安慰。
“可惜子清下月又要启程去别处了,再见也不知道何时。”
为了演好这场戏,阿窈早跟卫修透漏,说经历这次意外,方觉人生苦短,自己志在山水,打算年后携着家眷去南方游历,不知道何时才会回京。
卫修虽然将日后相见困难引以为憾事,却也赞叹阿窈有魏晋清朗之风,随心而行,自由自在,正是他最艳羡的生活。
“子青走之前,定要来我府上聚上一回。便是走远了,也别忘了时不时寄上一两封信回来,让兄也随你看看这南北山川,虽身在书斋,亦如身在江河啊!”
阿窈含笑相应,又絮絮叨叨说了几句话,才好不容易送走这个祖宗。
等卫修已经走远了,顾谈礼才让阿窈,江素素两人,和杨岑一只,白团一个,一并上了车。
“这件包袱里头是给你们俩准备的衣裳,在车上换好,咱们便回家了。”
阿窈接了衣服,打开看时,从里衣到外面的斗篷,都一应俱全,看看路程剩下不了多少,也不及细挑,赶着给了江素素一套,上下装扮一新,才偷偷挑了帘子看外面的街景。
过了七八年,街边的店铺早就换了一茬又一茬,但是却总会有些开的好的,许多年都一直开着。有些一晃而过的名字,瞬间就勾起了阿窈的记忆,告诉她这确实是她生长的故乡。
“素素你看,那个福顺楼,算是京里面一家招牌店了,我小时候最喜欢这里的冰糖肘子,听着是个常见的菜色,偏他们家就不知怎么做的,别有一股鲜香。”
“刚才左手边的,那个叫孙记糕点的,老板原不过是个普通的手艺人,后来入赘到了孙家,还承继了一手的好甜点。这家最难得的是玫瑰雪耳糕,还有夏天的酥酪,又香甜又不腻歪人。”
别人家的姑娘多是对首饰铺子和成衣铺子感兴趣,惟独阿窈记得清的全是吃食,想必从小就深谙此道。
阿窈一反常态,从进了城门就说个不停,仿若是个又一次逛街的小姑娘,眼睛亮闪闪的,看到什么都要跟江素素感叹一番。
江素素仿佛能从她极快的语速中察觉到忐忑与不安,便眨巴眼睛认真听着,悄悄握住阿窈的手,果然摸到了一手心的汗。
等到马车转过一个巷口,人明显少了许多,官轿和马车却多了,来去匆匆的多半微塌着肩,低着头,步子细碎却不带声响,显然是大户人家的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