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真的关了?”

鹿青崖看向她的目光似乎有点隐忍,又有点委屈,委屈她为何非要戳破,就不能给当姐姐的留点面子吗?见她似乎执意要关,纠结地咬了咬下唇,将整个人包括脑袋在内都藏进被窝里:

“关吧。”

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非要我自己承认怕黑这一点吗?鹿青崖躲在被窝深处,本就疏淡的眼眸更添几分失落。这岳烟,枉我还给她过生日。

早年间跑龙套时,明明是主演耍大牌耽误进度,导演却只拿她开刀,把她骂的浑身全是毛病。或许是逆反心理作祟,即使如今功成名就,她也从不肯承认自己有什么小毛病,哪怕是怕黑这种再细微不过的事。

窝在被子里头无心地摆弄着指尖,她听见一声脆响,被子外蒙蒙的光骤然离去,只留无边无际的黑暗。将面孔死死掩在枕头里,只要她藏得够深,黑暗就找不到她。

但是终究有人能找到,比如躺在她枕边的那位。

“鹿青崖,你今年多大?”

岳烟的声音把夜色撬开一道缝,缓缓渗进她的耳朵。她背对岳烟侧躺着,尽量平静地说道:

“过年就三十一岁了。”

话音未落,就听见身后轻微发颤的笑声。岳烟用手捂着嘴,妄图将笑意全都含在嘴里,却还是不小心从指缝里泻出一丝。

鹿青崖心中有气,拿出前辈兼影后的身份,颇为威严地咳了一声。岳烟没想真的惹她生气,尽力将笑意忍下去,低声问道:

“都这个岁数了还怕黑?”

三十一岁,在别的行业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在娱乐圈,却已经是下午六点多钟的太阳了。每年从戏校毕业的小姑娘数以万计,清澈的眼神中毫无名利的污浊,面容姣好,精力充沛。跟人家拼青春,永远是自取其辱。

三十一岁的老女人抿了抿嘴巴,说起话来有点别扭:

“满减了不行吗?……满三十减二十七。”

“行行行,随便你吧,”岳烟伸了伸腰,打着哈欠说道,“过来,好好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