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到的冲击并不比纪甜小。
事实上太子和她都以为母后和皇帝是有过一段幸福的时光的,虽然最后皇帝负心薄幸, 但最初那段时光母后应该是快乐过的,然而, 在陆无衣的故事里, 她的母后从嫁给皇帝开始,每一步都是不由自我的选择,而母后,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生下她和太子的呢?
谢珺想着这些, 黑沉的眼看不到一丝亮光。
纪甜似乎察觉到她的心绪,伸出小手去抚平谢珺的眉宇:“别难过, 母后一定也是爱你们的。”生下你们才与狗皇帝无关, 母后一定是因为爱你们才选择生下你们的。
只是, 她和陆姐姐, 终究是错过了。
纪甜克制不住鼻子一酸, 眼角沁出来的泪水沾湿了眼睫。
太子也不能相信原来是这样的故事。
他愣愣地坐在椅子上,突然伸出手敲了敲自己的头,面露痛苦之色:“对不起……母亲……”如果可以, 他宁愿和谢珺从未来过这个世界,他宁愿让母亲快乐地做回那个“宁六”,而不是身不由己的宁家五小姐。
陆无衣记忆里的宁六,那样鲜活,快乐,和他印象里端庄贤淑的母后仿佛不是同一个人,原来,他们从来不了解真实的母后。
太子痛苦地闭了闭眼。
把故事讲清楚以后,陆无衣似乎是为这趟旅程画上最后的句点,无名收拾好他们在京城中的东西,准备像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京城。
太子和谢珺前去送行,他们两人站在马车前,对着陆无衣深深鞠躬。
“抱歉,前辈。”
如果有来生,希望您能和我的母亲一生幸福快乐。
马车里的陆无衣并没有多看他们一眼,微微抬手,马车前的无名对着他们抱拳行礼,就转身离去,临走之前还冲着谢珺抛下一个小包袱。
谢珺伸手拿起,上面铁画银钩写着两个字:易容。
是能够让她的易容更加真实混无破绽的药剂和方法。谢珺知道,她手中现在这份易容的方法,应当就是从陆无衣这里得来的——无怪乎她能够一眼看穿破绽。
谢珺遥遥地对着马车拱手行礼。
远远望着这座亭子的城楼上,青衣人戴好了头上的幂篱,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传出:“走吧。”
“是。”
太子和谢珺回了府中,宁府的消息再一次断绝。
太子伸手搭了搭谢珺的肩膀:“无妨,珺儿,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在意还需要一些时间。”
辰王的爪牙已经被他们拔除大半,太子的根基也立了起来,他们还有时间。
欠宁家的,他们都会一笔一笔讨回来。
“嗯。”谢珺沉声回应,眼里是化不开的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