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子还有些昏沉,没办法很好地思考,胃里仿佛有个硬块,钝钝地疼,但抑郁症应该是没有再发作了,渐渐能控制自己的行为,只是觉得难过,自责和羞耻感像潮水般涌来,将他一点点淹没。
商涵启意识到他的不安,握住他的手轻轻摩挲了几下,轻柔地安抚道:“没事的,疼不疼?”
习轩慕垂着眼摇头。
很快立婶拿来医药箱,商涵弈从里面拿出药水和纱布,走到床边,蹲下来小声对习轩慕说:“我帮你弄。”
习轩慕没有拒绝,商涵启便让到一侧,给商涵弈多一些空间。
商涵弈警队出身,很熟悉这种外伤的处理,他动作娴熟,却小心翼翼,怕稍一用力会弄痛习轩慕。
清理好伤口,替习轩慕缠上绷带,商涵弈又嘱咐道:“这几天先不要洗澡,伤口不能碰水。如果实在难受,就让涵启用热毛巾替你擦一擦身体。”
习轩慕轻轻应了一声,又是一阵沉默。过了许久,他抬起头看着商涵弈,迟疑着问:“你今天住家里吗?”
商涵弈愣了愣,随即温和地笑着点头说:“嗯。”
第69章 我没有怪过你
傍晚,立婶在厨房忙着准备晚餐,商涵弈难得回来,她特地加菜,做了商涵弈喜欢的炸酥肉,又叫店家送来潮汕牛肉火锅的食材和配料。习轩慕平时吃得少,商涵启陪着他也只吃些清淡的东西,家里很少会弄满满当当一大桌子菜。
习轩慕下午情绪崩溃以后,商涵启哄着睡了一会,他精神不好,身体又虚弱,本该多休息,但兴许是怕睡着以后不知何时商涵弈就会离开,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浅眠了一个多小时,又迷迷糊糊醒来,穿着睡衣下楼。
夏日的傍晚很美,天空中映着珊瑚粉和橘色的云霞,像一层一层的海浪,绵绵地交叠。暮色温柔,渲染着天际线,慵懒又模糊。
商涵弈和常叔在院子里做草坪的护理,清理枯草,喷药剂。他换了一条工装裤,上身是简单的黑色t恤,人很高,因为长期锻炼,手臂上的肌肉精壮有力。他做事的时候很认真,干练周至,时不时和常叔说笑,还像一个开朗的大男孩。
习轩慕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见过商涵弈这样轻松又毫无顾虑的笑了。印象中,从那个生日开始,那个难堪的灾难一般的夜晚,一切便如同打开潘多拉的魔盒,毫无章法、无可挽回地坏下去。
他斜靠在玻璃移门旁边,望着远处的云海,恍恍惚惚,仿佛透过落日,看人生漫长的轨迹,风拂过他的头发,轻轻颤动着,温柔地垂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