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轩慕的性格内向软弱,很多事都摆在心里,面对商涵启,他向来更识得退让,多一些包容,又或者说,他一直都是无条件顺从的。
在这漫长的岁月和扭曲的生活环境中,习轩慕早就被催生得失去了自己的意志,更何况是心悦的爱人,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他受委屈。
只是这一份爱意也好,妥协也罢,在商涵启眼中便有些不识滋味,像是一拳挥在棉花上,力四散开来,却没有什么结果,对方只是迷惑、不解,温顺地认错,始终不知道问题所在。
商涵启不可能真的和习轩慕置气,心中又憋屈,仿佛有一团并不烈焰的火处在胸口,横竖都不得意,习轩慕越是努力讨好、委曲求全,他越是忿忿不平,明明是对方不知分寸没有界限,偏偏搞得他像恶人。
这么想着,商涵启连待在习轩慕身旁都觉得不快,好像习轩慕做什么都会惹到他,以前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粘着他,现在反而躲得远远的,怕忍不住意气用事,说些不好听的话。
但如果习轩慕真的去画室做自己的事,商涵启又觉得被冷落了,时不时寻一个借口去楼上找存在感。
他就这么一边觉得难过,一边心冷如铁,将错误归咎到对方身上。
说到底商涵启还是在意,因为在意才更恃宠而骄地任性。他吃准了习轩慕会没有底线地包容他,便由着心中的不愉快肆意发酵。
这场单方面的冷战不温不火地持续着,一直到商涵启又被公司派去a市出差。他收拾了行李,一副工作为重的样子,出门前变变扭扭地讨了个吻。
其实过了这么些天,商涵启已经冷静下来了,只是好像还差一点,一个可以恢复到先前黏糊又温存的契机。
习轩慕没有再和沈靖棠见面,即便对方发来邀约,他也以画廊要筹备展览为由借口推脱。
也不完全算借口,月初商老太爷打电话给他,说朋友的小女儿刚刚回国,学的抽象画,有不少作品,想让习轩慕安排一下,年尾在画廊举办为期一周的个展。
先不说对方的风格实在不适合圣诞节欢乐温馨热闹的氛围,光是在这么短时间内,打乱原本的计划,重新策展执行落地宣发,时间上就来不及,换了任何一个职业经理人,怕是顶着压力都要和老板说一句,不现实。
但习轩慕的话在商老太爷面前显然一点分量都没有,一句对方是很重要的老朋友,你亲自盯着,务必要办好,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把习轩慕还没来得及说的顾虑全都堵在喉咙里。
习轩慕不得已只能联系对方先把作品的电子稿发给他看一下,然后约了画廊的职业经理人,万分抱歉地想要商讨一下可行性和具体方案。
因为身体的原因,习轩慕不经常去画廊,但他最开始创建画廊时的理念和意大利艺术商leo castelli创办卡斯特利画廊是相类似的,想要发现更多优秀有价值的艺术家,建立双向信任和长期忠臣,尽自己微薄的力量推动艺术产业的发展。
虽然不擅长经商,但习轩慕有很好的审美艺术品味,最初画廊签约的每一位画家,都是他从许许多多作品、比赛、展览中亲自挑选出来的,他凭借自己在圈内的名气和精准的眼光,也的确让画廊在创业之初走得没有那么艰难,很快就有了固定签约的画家和熟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