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梦生死,终日恍惚。
习轩慕寻着借口抵赖了好几次,商涵启不知不觉便说了重话。其实还是温柔的,只是因为担心才多了一些严厉。
习轩慕何尝不明白,于是便不再多言,温顺地听从他所有的安排。
麻醉师例行询问了几个问题,像是看出习轩慕的不适,一直在安慰他,没说几句,习轩慕只觉得有一股寒气从手臂扩散到全身,整个人昏昏沉沉,视线模糊,很快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检查已经结束。护士在耳边喊他名字,隐隐约约好像商涵启握着他的手,他躺在移动床上,头顶的荧光灯一根一根快速地闪过。
习轩慕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不知道是因为喉咙疼还是没力气,身体有种浓浓的倦怠感,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外力拉扯着,就这么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眼前光影斑驳,直到再次陷入黑暗。
他睡了许久,麻醉退后也没有醒,好像很疲惫。睡着时并不安稳,一个接一个的梦,又一个接一个的忘记,记忆的碎片和故人模糊的面容融合成半真半假的梦魇,将他困在冰冷的海水中上下浮沉。有人柔情蜜语,有人厉声质问……他浑身浸透冷汗,犹如被毒蛇缠紧了四肢,皮肤上残留着冰冷黏糊的恶心感,无处可逃。
胃镜报告出得很快,邱医生操作完,进行了一个图像筛选,又看了习轩慕先前的身体指标,一个小时不到便通知商涵启去他办公室取。
检查结果比预期好很多,虽然另一份病理报告要过几天才能出,但大致看下来这段时间的疗养效果还算显著,几个关键数值也都在警戒线范围以内。
“但他还是一直说胃痛,吃东西也很勉强。晚上睡眠质量不好,需要很久才能入睡,一点动静就会惊醒,再入睡又很困难。”商涵启担忧地说道。
邱医生重新翻了翻手中的报告,抬起头,推了下眼镜,语重心长地对商涵启说:“照这么看,更像是精神压力或者心理因素导致的持续性躯体形式疼痛障碍。涵启,我建议你尽快联系心理医生,带他做个全面的检查。”
……
习轩慕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他缓缓睁开眼,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身体有些失重感,像是脱离了世界,飘渺半空。
房间里没有人,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室外的光,习轩慕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在昏暗的房间里,有一种窒息般的平静。他小声地呜咽,控制不住抽泣,明明没有想哭,却泪流不止,直到身体再没有一点力气,虚脱地躺在床上。
手机安静地放在床边的柜子上,屏幕漆黑一片。
习轩慕勉强撑起身体去够,刚伸出手又作罢,他想起立婶请了长假回乡下,商涵弈出任务不方便联系,沈靖棠刚刚被他拒绝,两个人并不适合这种不清不楚的状态。商涵启……
涵启,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