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投射在中原中也的脸上，落下了一片睫羽纤长的阴影，他像是看不清眯着眼睛的样子，更是猫科动物在进食后，懒洋洋地准备进行一场餍足的睡眠。

两人的呼吸交错，神山旬神情平静地避开了两人过近的距离，他将手上的打火机往中原中也的方向挪了一下。

火星舔舐着烟草，袅袅烟雾漂浮在空气中。

中原中也问出了一个他从在牛郎店就想询问的问题。

“我之前认识的神山旬是你演出来的吗？”

似乎没想过中原中也会问出这种问题，神山旬愣了一秒，说道：“不是。”

可这正是这迟疑的一秒钟，中原中也好像抓到了神山旬什么致命的弱点。

“你真的喜欢飙车吗？！”喝上头的中原中也骂骂咧咧的，“你该不会是故意骗我的吧？”

“我没有，我总不能见你的第一面就知道你喜欢飙车。”神山旬哭笑不得道：“我那时候刚拿到驾照，刚体会到驾驶的乐趣，然后我就遇见了你……”

他也不知道中原中也到底听没听，以他现在醉酒的昏沉程度恐怕真的什么听不进去了。

神山旬无奈地按住了额头，他吐出了一口烟雾，小声地为自己辩解道：“我不可能全都是演的。”

“中也真是个笨蛋。”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酒精麻痹了大脑，减弱了对四肢的控制，中原中也只觉得睡意翻涌上来，靠在墙边的身体不断下滑着，连手中的烟什么时候掉了都不知道。

神山旬只听到，他如释重负地叹息道：

“你没有骗我……真是太好了。”

居酒屋内，一场谈话也正在进行着。

“你说，我明天查阅阿旬小时候的体检报告，”五条悟一口啊呜地吃掉了炸鸡块，含含糊糊地说道：“我会得到什么？”

太宰治的双手交叠，手背撑着下巴，笑眯眯道：“你会得到一张阿旬小时候的可爱照片。”

五条悟：“那我可真是期待。”

“附赠一个情报——”太宰治说道：“体检报告只有从五岁开始的。”

五条悟的夹菜的动作一顿，“你知道了？”

“不难猜不是吗？”太宰治给自己杯里倒上烧酒，老神在在，“阿旬也不是什么善于隐瞒的人，你问他的话，他会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你的。”

五条悟拿吸管戳弄着杯子里面的冰块，“但是不能问，甚至不能告诉他。”

在这一点上，两人都有清晰的意识和共同的默契。

那就是——绝对不能让神山旬知道，他是非人类的真实身份。

一旦让他察觉到自己的身份，那个人就会意识到自己追寻的所谓何物，选择毫不留情地离开。

五条悟咕哝道：“那明天好像就没什么必要去港口mafia了。”

太宰治一口将烧酒饮尽，露出了冷淡的笑容，“希望你能加快速度……毕竟阿旬的工作效率还是很高的。”

居酒屋的栏栅门拉开，神山旬半扶着已经趴倒在他肩上的中原中也，他懒得走这几步平时简短，现在背着人就显得格外漫长的走道。

“你们聊完了吗？中也喝醉了，我要送他回去。”

五条悟看着神山旬向司机报出中原中也公寓的位置，在公寓门口熟练地摸出了他藏备用钥匙的地方，熟门熟路地带着人进了主卧，往床上一丢。

显然他不是第一次来，也不可能是最后一次来。

换作两年前，他绝对会贴心地帮中原中也把chocker和领带都解开，不过现在五条悟就在他的身后，注视着他的后背的目光实在过于火辣辣了，神山旬保证自己在最大限度做了一名朋友该做的事情后，立马站起身退离中原中也的公寓。

太宰治站在中原中也隔壁的公寓门前，他同样无比自然地从隐蔽位置摸出公寓的备用钥匙，打开隔壁的公寓门。

“阿旬应该和五条君是住酒店吧？”

太宰治悠然地朝两人摆摆手，“那么有缘再见啦。”

五条悟的视线停留在门牌上写着神山的姓氏上，表情罕见的阴沉。

那是神山旬特意让森鸥外给他安排的公寓，就住在中原中也的隔壁。

他给太宰治留钥匙的公寓，不是这一间的。

尽管只有短暂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五条悟还是看到了，这间公寓的内里和中原中也的构造一样，但装修完全不同，更具有生活的气息些，而且——

玄关的拖鞋，有两双。

简单的告别之后，有着‘神山’姓名牌的公寓门在两人的眼前合上，神山旬想拉着五条悟往电梯的方向走。

他扯了一下五条悟的手臂，发觉身后的人没有要跟上来的意思。

神山旬疑惑地转过头去，“怎么了？”

五条悟面无表情道：“你说，要不然我明天带三人份的早餐过来，伺候你和前男友，还有你的好朋友一起吃吧？”

五条悟：我，卑微文学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