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夏,隆庆帝给魏王指婚的消息传遍了京都。
未来的魏王妃是户部左侍郎刘文肃的嫡长女。
平民百姓看个热闹,但朝中众人却是俱都明了,这位左侍郎当是搭稳了魏王殿下,并且很快便要高升,而大梁的钱袋子眼看也落到了魏王手中。
只因户部尚书年迈,家中小辈也未能栽培出来,致仕还乡几乎就是眼前的事了。
沈苑差不多与世隔绝的小日子过得太畅快,听闻赐婚消息的时候竟一时都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魏王殿下爱慕者的身份,直到收到父亲安抚她的口信,言道让她稍安勿躁,无论如何有他这个父亲在,魏王身边的位置迟早只会是她的云云。
还说因着身份过于敏感,魏王殿下与她相见不便,让她有话可以写下来交给传口信之人,必当转交给魏王。
沈苑听完传信,竟无端生出些不忿来,而后又觉得自己这不忿来得有些好笑。
她理解她如今这个处境不尴不尬的,可是对她这么敷衍真的好吗?
宁斐最大的依仗已经被蚕食殆尽,剩下的大概也只有镇国公府累世积攒下来的威望,还有在西北军中的一些影响力了。
而魏王,他有正当盛年的帝王的青睐,沈苑即使不清楚朝中事都能猜想他如今会有多顺遂。
那么她这个原本不在盘算范围内、自己硬生生闯进来的小小助力,是去是留也更不重要了,除非她能杀了宁斐。可显然,所有人都觉得不可能,他们甚至连提都没与她提起过。
“绝嗣药”也下了,细想来,她当前的作用大概也就是不轻不重的消息偶尔能给一个罢了。如此看来,父亲还能想起来在魏王被赐婚的当口给她带个口信,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沈苑难得起了淘气的心思,慢悠悠回了一封情真意切的手信,直言父亲多虑了,她不洁之身早已不敢肖想魏王殿下,只愿魏王殿下一切安好、早日如愿云云。
封信之时,她微扯嘴角嘲讽一笑。
既然当初披了这层身份,那就都留着吧,总归她是在后的黄雀,万一往后夫君还有需要她帮衬的时候呢。
去岁的仲秋,沈苑嫁入了康王府。一年之后差不多时节,刘府的小姐成了魏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