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他对宁斐道:“皇帝废除府兵旧制的愿望不是一朝一夕了,之所以拉锯数年,是因为这些年来各方维持住了那种微妙的平衡。随着他年岁渐长,立储呼声渐高,这平衡很快便要打破了,所以即使这回剿匪成功也并不能改变什么。”
宁斐摇头:“我知晓。父皇早已视镇国公府为心腹之患,我在他眼中也早不是他的儿子,而是国公府利益的代表,甚至如今他支持宁裕登位亦并非仅因着宠爱珍妃了。如此境况下若要成事,几乎已免不了一战,是故兵权是势必不能放的。”
“只是堵不如疏,一味回避只会使我们陷入被动,不如借此机会化被动为主动。”说到这里,他隐隐有些兴奋,与他对视着的镇国公仿佛看到他的双眸有光射出。“随州府毗邻京师,莽山山势复杂,正是藏兵的好去处不是吗?”
书房中众人皆眼瞳一亮,但并未急着说话,各自思索着这一崭新思路的可行性。
“此计妙极。”二公子陶世明眉头微皱,缓缓道:“只是施行起来却不简单,我认为须得从长计议。”
宁斐微微一笑,道:“二哥所言甚是。只是,莽山一带的'贼匪'若是我们的人呢?是否便简单许多?”
“这是何意?”镇国公不禁惊诧出声。
“关于府兵的矛盾,不是朝夕之事了,这几年来我一直在思索着是否有两全之计。”宁斐解释道。“莽山一带的山匪自古便有之,历代朝廷屡剿不止。我朝不重兵事,那些山匪从前也只是小打小闹,朝廷自然也不会太过重视,只时不时闹出点声音而已。”
“不知各位还记不记得,两年前随州那边儿也曾奏请朝廷出兵剿匪,在朝上吵嚷了两日后不了了之。”
程维皱眉道:“记得。那群只知粉饰太平的文官,当时嘴皮子可是利索着呢。”一脸不屑。
镇国闻言公无奈一笑,继而问道:“后来朝廷并不曾派人前去随州。难不成你暗中做了安排吗?”
宁斐微微一笑,道:“那一回的事虽然不了了之,但却给了我一些灵感。我从暗卫中选调了两人,令他们混入莽山,加入那贼匪之中。经他们查探山势,莽山确如我所设想,是可作藏兵之用的。这两年,根据他们传出的地势图,我的人已在其中一处适宜的山坳辟好藏兵所需场地以及连通外界的通路,那两名内应也已取得那帮草莽信任,基本能控制局面。”
“所以,前阵打砸劫掠随州府衙的贼匪,是三哥你安排的?”陶世锋忍不住插口道。
宁斐望着他笑而不语。
“那,近日解散府兵一事再次被推至风口浪尖,也是你的授意?”镇国公凝眉问。
宁斐笑答:“正是。他们不是喜欢深入敌营那一套吗,我也陪他们玩一玩就是了。率先提出此议的陈长风,任职于京都戍卫军,官职为左监门卫中郎将,正四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