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就是我母亲还在世时,是不是有过一个父亲的远房表妹前来府上投奔?”
春莺瞬间站起来,仿佛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色难看,慢慢复又坐下,神情恍惚:“是啊,还差点儿成了府上的主子。”
“主子?什么意思?府上的白氏都称不得一声主子。”沈苑边追问边皱起了眉。
“奴婢就是这个意思。当年,姑爷是要让那个苗翠翠做平妻的。”
翠翠,果然是翠翠。
沈苑心里突然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她没再问别的,只让立春在春莺面前展开她一直抱着的一幅画卷。
“太太瞧一瞧吧,这画上的人是否就是苗翠翠。”
只看了一眼,春莺就肯定地点头道:“是她,就是她。”
那是一幅沈苑凭借前世记忆绘出的珍妃娘娘的肖像图。
得到答复之后,沈苑似乎是彻底地放松了下来。她继续跟春莺聊起了当年旧事。
她的父母亲刚刚成亲的一段时日,确实是相敬如宾过的,只是没多久,那个远房表妹便奔上门来。父亲承认了那是他在家乡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如今带着他留在乡间和大哥同住的母亲的口信儿上门来,他不得不娶,为此不惜背着荆条在外祖父书房前跪了足足两日。
外祖父作为当朝帝师,把自己的爱女嫁给一个身无长物的穷小子,看中的就是家世背景简单,女儿不必面对那些大家族里的糟心事儿,可看女婿这个样子,分明是对这个所谓的表妹情根深种。他自问为了女儿的婚事操尽了心,以为帮女儿选了一个最合适的夫婿,可到头来居然是这样。
最后,应是外祖父一意不允,不知是许了那表妹什么好处还是怎的,总之这事儿闹了一阵子之后便不了了之了,那表妹后来也未再出现过。
此番事后,沈府又恢复了往日平静。后院里再没进过人,即使她的母亲子嗣艰难,成婚六年之后才生下了她,而后过了五年才又生了霁儿,她的父亲也没有收过其他人。直到外祖父和母亲相继去世,母亲身边的人陆续被放了身契出府,有的感恩戴德,有的留恋不舍,但无论何种情况,最终都还是出了府。
沈苑听完春莺絮絮的讲述,心里想道:这远房表妹既是珍妃,那结合她上辈子知道的珍妃身世,当年之事不了了之的真相大约是,外祖父作主把这个女婿的心上人认作了袁家旁支一个未能生育子嗣的远房堂弟的义女,后来还把她送进了宫。
沈苑前世出嫁前万事不操心,她只需要和交好的名门闺秀们在一起,春赏花、夏赏雨、秋赏月、冬赏雪,吟吟诗弹弹琴,怎会想过要关心这些陈年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