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应忱垂下眼, 要缩回来:“小伤,几天就好。”
池小秋白他:“不准说话!”
静了一会儿,池小秋又催他:“接着说呀,你查到什么了?”
“我手上有些闲钱时,便曾着人去两地打听。当日我和母亲从安州返京,船在庐阳境内出事,满船被杀,又是官眷,定是大案,便是已经事隔数年,也定然有人记得。”
池小秋要塞药酒的手顿在半空,听得入了神。
“我拿不到当初案子的卷宗,但能打听到这案子断出的结果。”他抬起眼,漠然道:“审定是茂平寨的山贼所为,因了这案,事发后第二年时,那山寨便调了十几个卫所的兵给平了。”
池小秋呆顿着不言语,听钟应忱冷笑问她:“这案子审得,你可信?”
“当然不信。”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要真是山贼做得,钟应忱还能一提起这事,就变成这样的可怕模样?
“茂平寨的山贼一向悍勇,因匪首自幼习刀法,因此整寨都使刀,当日杀了阿娘的刀确是他们寨中所用,也成了审定此案最大的一个依据,可似是无人去想,庐阳亦是水路重镇,一向殷富,距茂平寨至少几百里,缘何要来庐阳去打劫一个普通官眷之船?”
只是听着这事,池小秋便觉得后背蹿起了一阵寒意,更遑论曾亲身经历一切的钟应忱。
“验尸的仵作曾道,审案那一阵子,庐阳的县太爷和丧妻丧子的大老爷相交甚密。且他也曾有个疑问——”
钟应忱一直都记得托去询案的人寄回的书信。
“仵作曾质疑,听闻这船上除了死去的大夫人,另还有个公子,眼下却并没寻到这公子的尸身,说不得让水冲到别处获救,还有一线生机,不妨好生寻一寻。”
钟应忱一笑:“你可知大老爷说什么?”
他的神色此刻终于起了变化,无端让池小秋想起深夜荒野中,慢慢被诡异山雾笼住的津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