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野补充道:“还有一点漏洞,等河床枯竭的三日之中,蛮子很可能会觉察,一旦他们派兵前往上游查看,计划便会暴露。所以得有人去阻止,只要死守住了河床,即便让对方知晓了我们的谋划,他们也无能为力。”
柏安康赞赏地点头,只有窦易彬还皱着眉,“计划危险,一招不慎满盘皆输,我带兵包围破城,柏副将镇守后方,不一定能两头看顾。”
柏安康开口,“后方封协领也能坐镇,我军防备得当,应不会出错,就由我带兵去上游,以保证后方无忧。”
“封协领才入营不久,不熟知军情,后方军营乃大事,必须由安康你来。”窦易彬直接否定。
封野抱拳道,“所以末将主动请缨驻守河道,请窦将军应允。”
柏安康眉角一挑,下意识望向窦易彬,见窦易彬也有些惊讶。
这几日也了解到封野并不是传言中那么废物草包,但窦将军未曾料到,他会主动要求带兵去打,要知道去守住那水源就是堵住蛮子的命门,万一对方自知无力回天,心一狠撕个鱼死网破,这就是有去无回的差事——而当初封野被他爹遣人从京城绑来秦州,不就是为了保命么?
三人都没有发话,炭盆中的木炭忽然发出呲啦的声音,被偷钻进帐中的风吹得通红,扬起一溜火苗,很快熄灭后洒出丝丝缕缕的烟灰,把整个空气都烘烤得十分干燥。
年轻的将军在火光中微微凝眉,终于开口,“窦威助你前去,务必守住河道……务必小心。”
“将军放心,我惜命得很,从不去做没有把握的事。”
封野环住怀中的毛团抱拳应命,木炭一烤,被中药养了几日的脸颊终于有了些血色,他眉眼都舒展着,唇角上扬,露出了一个轻松的微笑。
窦易彬目光仍停在他的脸上,忽然生出一种错觉,似乎眼前的青年到此时此刻才是真心地笑了,可为赴死而笑,这奇怪的真心实在让人看不懂。
“你……”窦易彬顿了顿,迎上封野的笑,“你糖吃完了么?”
封野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起了这个,疑惑地发问道:“啊?”他看了看一旁的柏安康,这人不知何时已经给自己掺了一杯茶,露出莫测的神情,若不是还穿着军服,简直像个装神弄鬼的神棍。
封协领收回眼神,再一次抱紧了怀里的小兔子。
窦易彬道:“若是吃完了,我再遣人给你买——”
封野突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来那奶糖是窦易彬送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窦将军长着这么一副凶神恶煞的俊脸,竟然也能干出这么细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