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听起来我感觉……你家里是不是你妈妈说话最有份量?”
周觐川耸了下肩:“她管钱,肯定最有份量。”
“那你的工资要上交给她吗?”时栎好奇。
“当然不交了。她也看不上我这点钱,还没她去美容院拉一次脸贵。”
时栎捕捉着他话里的信息:“她不喜欢你的工作?”
提起这事儿来周觐川就忍不住摇头叹气:“当年我考警校她就不同意,她想让我学医或者金融,但是我爸支持我,二比一。现在她还觉得特遗憾,每次想起来这件事就要把我爸骂一顿,心情不好的时候还要打电话连我一起骂——骂完了我跟我爸还得买礼物哄她。”
时栎趴在手臂上安静听着,半晌后无声笑了出来,没头没尾幽幽说了句:“真好。”
周觐川抬眼看向她。不知道是不是酒吧光线太过昏暗的原因,她眼睛里的光亮也暗了下来,似有一瞬落寞失神。
“我都不知道我妈妈长什么样子。”
-
回去这一路,车子行得缓慢平稳。
单是周觐川买的。他在前台等着账单,刷完卡回头时人已经在大厅的沙发上搂着外套睡眼惺忪了。他连拖带拽把她塞进车里,系上安全带,她头一歪,彻底睡了过去。
周觐川从后视镜里安静看着后座上的人,直到绿灯亮起来,才神色不明地收起了视线。
他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她刚刚的话,跟她夹着烟轻描淡写的神情语气,仿佛在讲一个无关第三人的故事,她没有情绪,也不是对他倾诉,只是在客观的陈述事实:“我不知道我妈妈长什么样子。”
“她跟我爸很早就离婚了,据说是身体不太好,生病死的。我从记事起就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
“我小时候是在一个亲戚家长大的,阿婆人还挺好的,就是没读过书不识字,年纪大了耳朵眼睛也都不太好,跟她交流起来特别费劲。我记得那时候身边同龄的小孩儿都不爱跟我玩儿,说我衣服旧,说我家里小,说我带的饭看着好脏,不过说来说去最后都一样,都是落到我是连父母都不要的野孩子上。”
“这一点我反驳不了,也没有大人可以去告状,我又是天生不会忍气吞声的性格,所以解决办法就只剩下打架这一条。他们人多,但可能我下手比较狠吧,开始时也吃过亏,不过到后来,我记得再没有人当我的面说过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