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半生从未为柴米发愁,此刻忽然发觉,自己这点家底,在春花眼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钱财不在多,总需尽力才显诚意。
他这点艰难诚意,听在春花耳中,却是另一番味道。
那么好的宅子,他卖两千两!她来之前,可是准备了五千两的!
春花震惊地瞪着他:谈家真穷到这地步了么?
不免替他忧虑起来。
“咳咳,谈大人,我想了想,这生意咱们还是不做了,我自找别家去。你……若是手头不宽裕,我借你些银两?”
谈东樵蘧然定住:
“你说什么?”
春花以为他顾虑的是清正廉明一类,忙解释:“你若是怕有损清名,我以钱庄名义借你,你照市价付利息。老朋友嘛,利钱给你打个七折。”
“……”
谈东樵难以置信地望着她,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
这世界上,怎会有如此没有心肝的人?
他长腿一迈,轻松跨过茶案,怒不可遏地逼近。
春花吓得从茶案后蹦起来,但她的动作对他而言慢如蜗牛,果然一把就被摁在墙角。
“呃……”
她惊得面无人色。
这人,真是那个沉稳刚毅淡漠孤高的断妄司天官大人么?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难成这样?
“呃呃呃呃呃你冷静些,钱的事都好商量……”
谈东樵鼻尖几乎与她的相触,双眸晦若深潭,毫无阻隔地跨越三年的红尘牵绊,望进她清亮的眼眸中。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三年前那个夜晚,那个两人都刻意不去回想,却日日都在回想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