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一滞,面不改色地换个对方能理解的词儿:
“活死人。”
梁桂芬又吓一跳,脸白得跟刷了白石灰一样瘆人,哆嗦着身子问:
“那得多遭罪!还不如直接死了呢。我求求你们行行好,别叫我闺女活受罪,给她个痛快吧!”
王大夫适得其反,吓唬人不成反倒叫家属更坚定了放弃治疗的决心,挫败地咬咬后槽牙,想改口已经晚了。
钟鸣冷眼从后视镜里瞅着后头的闹剧,冷笑一声接话:
“医生的本职是救死扶伤,不是草菅人命的刽子手,哪怕病人有一口气在,医生都不会放弃救治,你这当亲妈的话却说得轻巧,一句话就定了一个人的死活。
有种罪名叫间接杀人,也要坐牢的,你怕是不知道吧?”
梁桂芬哆嗦得更厉害了,翕动着嘴唇,说话动静跟蚊子哼哼似的,偏能叫人听清楚,还半点不打磕巴:
“我可不敢!我是良民!我从不害人!我就是心疼我闺女受罪,我舍不得。”
王建玲忍不住了,怒怼她:
“舍不得你闺女受罪,就叫她去死?你是亲妈吗?!”
质问声吵醒昏睡中的苏元华。
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浑身又酸又疼,几乎感觉不到两只胳膊的存在。
“别吵,有事说事。”
车子一个急刹停下,钟鸣虎着脸说声到了我去喊人,开门下车,一马当先冲进急诊。
梁桂芬瞅着外头白净高大的三层楼房,想到昂贵的医疗费,哆嗦得更厉害,死把着车门不下去,一个劲儿小声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