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倘若来人在这个时候强忍着不适,继续将那扇儿童房们推开。
便会看见一个漂亮到不似凡间物的妖童,抱着书本,坐在昂贵的房间里,血眸冰冷,无声地回身望向来人。
目光里没有恐惧,没有愤怒,也没有无助。
有的只有仿佛下一秒便能将来人吞噬干净的不死怪物。
这些事,还活着的血族多半是不知道的。
但往后那些年,类似的场景他们却是见过太多太多了。
秦倦的成长是以天数向前迈进的,他所有的知识全部来源于书本,越长大越温柔,越温柔越残忍。
他没有寻常血族的仇恨,也没有他们对权利的渴望,连魅魔的性都不足以引诱他。
等到最后,秦倦唯一的乐趣,好像就只有不断杀死前来袭击的同类。
这对他来说,几乎是一种娱乐方式了。
而那种近乎统治级别的力量差异,让此时此刻,冯话音落地,秦倦久久没有接话时,一位高等血族剧烈颤抖起来。
他就跪在冯身后,额头都快要陷进水泥地里。
脑袋越陷越深,汗如雨下,头骨甚至将水泥地磕出了裂缝。
可即便是这样,也阻止不了他脑海中不断闪现的,秦倦当年抽出狄柏喜脊骨时的样子。
这个怪物,这个怪物甚至将那些东西融合起来,做成了武器。
他将每一个亲王的精血以及心脏挖出,做成了一把纯黑色的刀。
那把刀对于血族的杀伤力无与伦比,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初代血银武。
腥红魔会无论怎么模拟他当年的做法,也无法复刻出那把黑刀的伤害。
一旦被那把黑刀看中,血族会,血族会……
越来越恐怖的画面浮上心头,这位曾经的高等血族实在是按捺不住,在一阵崩溃的嚎叫之后,转身疯狂地往外逃去。
却不想还没跑到一半,一道紫色的利器便穿刺了他的胸膛。
那人的身躯如粉末般散去,而冯则冷静地拍拍袖子,重新跪倒在地上:“殿下的时代,不需要这般胆小懦弱的鼠辈。”
其他人一时间跪得更深了。
秦倦的注意力这才从思绪中被拉回,视线落在冯身上,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柔声说:“那需要什么?需要你么?”
当年能利落从梅斯塔尼亚的溃败中全身而退,甚至能转瞬建立起腥红魔会的冯,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
他太清楚眼前人对曾经血族的厌恶之情了,可倘若要再让血族凝结,重造曾经的荣光,秦倦便是永远不可跨过的一道坎。
要么打出他的旗号簇拥他为主人,要么推出新主。
先不提以血族的等级鲜明程度,上哪去寻找这个新主。即便他们最终推出了新主,最终也还是必须同秦倦相对,将血族的噩梦终结,才能真正完成荣光的复构。
所以不管怎么想,好像都是前者要更简单一些。
这也是腥红魔会打出秦倦旗号的原因。
今日在斯特罗集港口相遇,并非是冯准备万全之下的结果,而是一场意外。
不过越是突发情况,便越凸显冯这类人应变的本事。
“自然也不需要我,”他匍匐于地面,在汗水中飞快组织语言:“但即便您不需要,也不代表我等不用为当年未能护主而赎罪。”
秦倦笑了一下。
在他面前,任何谎言都是没有意义的。
冯又怎么会不知道这点。他说他愿意为秦倦抛头颅洒热血,秦倦便信吗?
那必然不可能。
所以一直以来,在血族面前,言语上的诚意都没有任何意义,利益上的一致才最好用。
“……我知道如何解除您与那个人类的咒印。”冯迅速抛出了自己的信息筹码。
“如若您还没有玩……暂时不愿意解除,我也知道,您能如何在咒印之下,将他转换为血族,让他的身体里,流淌您的血液,成为您最不可背叛的奴仆。”冯如是道。
“是的,阁下,我找到了前往天空海的密道。”
便是当年狄柏喜疯狂追逐北海空鲸时,想要寻找的那个密道。
也是人类于大报上,特别鸣谢的隐族居所。
“属于密道的记忆已经被我以公爵之血,用血咒封存,我知道破除它对您来说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冯咬牙:“但是这条密道的记忆,只有我有,阁下。如果您强行破除,我会选择自行了断生命,彻底切断这条密道的信息。”
“罪王狄柏喜追逐密道数百年尚不能得,如若我死,您重新追寻隧道,恐怕也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而我所求,只有一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