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甘心里默念着各方神仙,佛祖保佑,才慢吞吞地爬上了拉着棺椁的马车,尽量把身体靠在前头,不让衣角搭到后头的棺椁。
“大当家,咱们的马车呢?”
“我们跑着去。”
啥?没听错吧?跑着去宣洲……早知道多备几双鞋啊!
“夫君,你上这马车将就一段路,等我们到了沁阳县,就买上辆马车,还有几匹马。”
就……无语,大当家这是逗我们玩呢?
陆明渊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没有丝毫扭捏地坐在了马车末尾,其实这也不能叫马车,不过是用块车板搭起来的简易行车工具而已,上头又罩了一块草棚,好让棺椁不受到风吹日晒。
坐在马车前头的袁三好像当所有人都不存在一样,一路上始终保持沉默,这可把话唠的祝甘憋坏了。
“袁三爷,您对嫂子真是够仁义了,快比得上咱们陆先生对大当家了。”
“嘿,袁三爷,你娘子是宣洲瓦口人呀?听说那地方这两年根本没什么老百姓住了,我跟你说,我老家也是宣洲的,不过啊,老早就逃出来了,幸好逃的早,不然哦,真要死在那里。”
“你要问发生了什么啊?我跟你说,宣洲三屠知道吧?就四年前,辽人丧心病狂地把咱们刚嫁过去的和亲公主杀了,连夜围了宣洲。你说怎么这么不凑巧,宣洲的镇国大将军,霍将军突然病重回了通洲治病,这宣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根本没几个将军在里头,群龙无首,可不是任人宰割了嘛。”
“听说瓦口城首当其冲啊!惨哦!一连屠了三天三夜啊。”
听着祝甘的絮絮叨叨,袁三死鱼般的双眼转了转,突然开了口,用沙哑的嗓音问道,“那里面的人都……没了?”
“这我就不知道啦,听说也有不少人逃了出来。”
陆明渊听着这一切,眼神落在了走在一旁的阮阮身上,看她还是悠闲自在,毫不在意的样子,好像不把刚才的对话放在心上,心里才稍稍安了安。
宣洲三屠,自己在京城也有耳闻,这事的结果就是当时的守城将军谢无庸被判通敌叛国,满门抄斩。战死的尸首悬于瓦口城门之外,风吹日晒,直到半年后不知被谁偷偷放下来,藏了起来,消失于人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