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那座高耸入云的表忠塔,像一根冰冷的白色巨钉,牢牢地楔在旅顺口的制高点上,俯瞰着脚下的一切。
阳光照在塔身上,反射出刺眼而傲慢的白光,宣示着绝对的控制权。
唐枭心脏一阵阵刺痛,罗涛握紧了拳头。
刘二少爷红着眼眶,半天挤出来一个字:“操!”
车队驶入关东军司令部。
这里更像是一座森严的军事要塞,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高大的院墙,厚重的铁门,无处不在的哨兵和探照灯基座,无不透露出冰冷的威慑力。
会议厅设在司令部主楼深处,光线被厚重的丝绒窗帘过滤,显得幽暗而肃穆。
巨大的长条会议桌,光可鉴人,上面铺着墨绿色的呢绒桌布。
墙壁上挂着巨幅的地图和日本大正天皇嘉仁的画像。
会谈开始。
白川义则坐在主位,脸上依旧是那副无可挑剔的热情笑容,言语间充满了对“日满亲善”、“共存共荣”的赞美,对张作霖“力挽狂澜”、稳定东北局势的“功绩”大加吹捧。
张作霖则一再表达对去年关东军在郭松龄反奉事件中“仗义出手”、“鼎力相助”的“感激涕零”。
“此次祸变,”张作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带着足够的诚恳,“若非贵军深明大义,及时援手,我张某人和奉天军民,后果不堪设想!此恩此德,感铭五内,没齿难忘!”
他端起茶杯,以茶代酒。
白川义则笑容更盛,也端起茶杯:“将军言重了!维护满洲之和平安定,确保帝国在满蒙之正当权益,乃我关东军义不容辞之天职!我们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将军阁下雄才大略,必能带领满洲走向繁荣,这也是帝国所乐见的!”
气氛看似融洽热烈。
唐枭作为随行武官,坐在张作霖侧后方靠墙的一排椅子上。
他的位置正对着白川义则,能清晰地看到他脸上那热情笑容的每一道纹路,更无法忽视的,是那双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
那眼神锐利、冰冷,像手术刀,精准地在张作霖身上扫视、剖析,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计算。
那不是看盟友的眼神,更像是屠夫在掂量砧板上的肉。
唐枭的目光微微下垂,落在自己戴着白手套的手上,他强迫自己保持绝对的静止,像一块没有温度的石头。
他能感觉到斜后方,那个一直侍立在白川身后年轻副官的目光,如同附骨之疽,时不时地钉在自己后颈上。
后来才知道,他叫河本大作,是关东军的高级参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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