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枭走进了天字三号房,第一眼就看到了茉莉。
她穿了件淡粉色的棉旗袍,站在软榻旁,后背紧紧贴着墙,墙上挂的字画出现了一些褶皱。
平时那双灵动狡黠的大眼睛,此时没了焦距,像没看到他一样。
两个警察在一旁记录着什么。
软榻前,一个戴着白手套的老法医,正弯着腰……
唐枭目光往下移动,看到了牡丹。
她横躺在软榻上,两条长腿耷拉在外面,赤着脚,一只绣花棉鞋在榻边,另一只稍远一些,鞋底儿朝上。
牡丹那双眼睛睁得比平时大好多,似乎在用力往外鼓着,黝黑的大波浪凌乱地摊在榻上,红色的棉旗袍从脖领位置撕到了腰间,露出了里面白色的丝绸肚兜。
软榻上的木几翻着,水壶和两个盖碗散落在榻上,褥子湿了一大片。
唐枭呼吸急促起来,几步来到榻前,眼睛模糊起来,耳边仿佛又听到了她在说话:
“枭哥?出去呀?”
“人家……人家也想去街里逛逛……”
“枭哥?!你、你鼻子出血了!”
“小心点儿,办完事就回来,我们不怕!”
“……”
他在百花楼最好的三个朋友,死了两个。
曾经的那场瘟疫中,百合走了,他咒骂过老天爷不长眼。
现在牡丹竟然也死了,他该骂谁?
唐枭脑海中都是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一幕幕像黑白默片儿一样划过。
他们一起去逛街,一起去吃饭,品茶、聊天、看戏,他教她们识字,一起打麻将……
唐枭回身来到了茉莉身前,嘶哑着嗓子问她:“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