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去,女人已经跪下,她额头手掌紧贴着地面:“回二爷的话,妾身名叫郑阿娟。”
“二爷”这个称呼,应该是她之前在巡捕房里听来的。
郑阿娟接着往下解释:“此地其实是妾身婶子的老宅,她家以前做的是生丝生意,二爷看到的那堆竹器,便是在地窖储存生丝所用的篾筏。”
冯绣虎好奇问道:“那怎么又废弃不用了?你家婶子年纪大了,退休了?”
“年纪大?”
郑阿娟疑惑地抬起头来:“二爷是否听岔了,婶子与妾身乃是妯娌之亲,是我家小叔的发妻,怎么会年纪大?”
冯绣虎恍然,知道是自己误会了——此婶子非彼婶子,郑阿娟嘴里的婶子,指的是她老公的弟弟的老婆。
冯绣虎冲她扬扬下巴:“没事,你接着说,你婶子怎么了?”
“她死了。”
郑阿娟回道:“婶子命薄福浅,已于数年前那场大疫中亡故,我家小叔思念亡妻,便未将这座老宅转售,一直留到了现在,只是每月过来打扫一番。”
冯绣虎微微点头,进门时他就注意到了,门上只有薄薄一层灰尘,确实不像久无人气的样子。
证明郑阿娟没说谎。
冯绣虎看着她的眼睛:“所以这里很安全——至少暂时是这样。”
郑阿娟又磕了下去:“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妾身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只能多给二爷磕几个响头,但求二爷明日送我出城,好教妾身与家里那口子团聚。”
冯绣虎在椅子上坐下来,凑到煤油灯前点起一支烟。
他翘起二郎腿,吐出烟柱后悠悠开口:“明天的事明天再说,趁现在有时间,你先给我讲讲,巡捕到底想从你嘴里撬出些什么?”
从救出郑阿娟后,冯绣虎心里就有了这个疑惑。
巡捕无非求财,如果郑阿娟真有,也早被搜刮干净了——她也没什么姿色,披头散发的样子甚至有些丑陋,那巡捕们对她的凌辱就显得不那么合理了。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这是拷问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