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的天空刚泛起鱼肚白。

某栋写字楼的天台。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比利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走了过来。

“来了？”

天台中央，昆南背对着他站着，深色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眼神带着审视。

比利：“sir。”

昆南看了眼比利，然后转头看向远方的金门大桥。

“比利，你卧底保护伞公司，多久了？”

“11年9个月……”

“11年9个月，人生有多少个11年9个月……”

昆南往前迈了一步，带着诱惑：

“我问你，想不想升职？”

比利愣了一下，随即摇头，语气坚定：“不想！”

“不想？”昆南一听，虽然有所预料，但还是有点恼怒，“你在警局待了那么久，当初为了进警校拼了命考1400分，不就是想当警察、想往上走吗？现在机会来了——只要你帮我拿到保护伞的‘证据’，我就能让你直接调去联邦调查局，当高级探员，比你在洛杉矶警局混得好十倍！”

昆南在警局当领导那么久，自然有一定的人脉，听到了上面要对付保护伞公司。

然后他就想到了比利。

现在比利是保护伞物业巨头之一，掌握资源非同凡响。

这种卧底，带来的价值无可估量！

于是，

他看到了一个上升的阶梯！

他要当旧金山市警察局局长！

或者干脆洛杉矶市警察局局长！

结果，比利竟然不愿意！

你怎么能不愿意呢？

比利冷眼看着昆南：“我知道升职意味着什么，我在保护伞待了11年，我和保护伞的感情，我不会背叛它！”

“背叛？”昆南怒了：“你忘了当初在警校宣誓的时候说的话了？你当警察，是为了警察！你现在跟我说不想背叛保护伞公司？你忘了当警察的荣誉了？”

比利声音平静：“我没忘。我记得每一个字，也记得当初为什么要当警察——是为了打击真正的犯罪，保护好人。”

“而且，我记得誓言：作为一名执法人员，我的基本职责是服务于人类；保障生命和财产安全；保护无辜者免受欺骗，保护弱者免受压迫或恐吓，保护和平民众免受暴力或混乱的侵害……”

“而我，现在正在践行这一点！”

“不！你没有，你背叛了你的警察身份！”昆南愤怒无比，“你以为保护伞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是华人掌控的公司，短短十几年就覆盖西海岸几千万人，现在还要往中部扩张——你想过吗？等他们的物业网络铺满全美国，华人就能通过社区服务渗透到每个城市，到时候白人的话语权会被削弱，美国的根基都会被动摇！这就是他们的阴谋，用‘善举’掩盖扩张的野心，搞种族渗透，这比黑帮卖粉还可怕！”

“这根本不是事实！”比利立刻反驳，激动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我负责过保护伞的社区服务项目，那些被帮助的人里，有白人、有西班牙裔，也有黑人——他们根本没有区别对待，怎么就成种族渗透了？”

“你被他们洗脑了！”昆南的情绪彻底激动起来，他指着比利的胸口，“你忘了自己是美国人？忘了白人至上的原则？保护伞就是在瓦解我们的国家，你现在帮着他们，就是在背叛美国！”

“我没有背叛！”比利十分坚定，“保护伞没做错任何事，我不能为了所谓的‘美国利益’，去陷害一家真正做善事的公司！”

昆南盯着比利看了几秒，突然沉下脸，语气里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好，你不帮是吧？”

“那我告诉你——如果你不配合我收集保护伞的‘证据’，我就立刻拆穿你的身份！”

“我会让李富、李杰知道，他们信任的人力资源总裁，是我埋在他们身边十几年的卧底！到时候，你觉得你还能在保护伞待下去吗？他们会不会放过你？”

“你……！”比利脸色一变，眼睛里满是愤怒，“昆南，我当初答应你卧底，是因为想打击犯罪，不是让你用来威胁我的！你不能这么做，这是违背职业道德的！”

这一刻，他感觉昆南这个上司，面目可憎！

“职业道德？”昆南嗤笑一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在国家利益面前，所谓的职业道德算什么？要么帮我，要么等着被拆穿——你自己选！”

风突然变大了，吹得比利的西装下摆不停晃动。

他看着昆南冷漠的脸，又想起这些年在保护伞和同事们一起做的那些事。

11年，他的忠诚度已经刷满了！

向往的人生方向！

志同道合的朋友！

他又岂会背叛保护伞？

“我不会帮你的。”比利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就算你拆穿我的身份，我也不会做陷害保护伞的事。当初当警察的理想，是保护好人，不是伤害好人。”

“你！”昆南指着比利，气得说不出话：“你……你简直无可救药！”

“你会后悔的！”

“我才……只做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