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能绕过去吗?”
“如果是山路,必经之路的话,基本是没有绕路这个可能的。”
“前提条件是上级下达了撤退命令,我就是得继续撤!”
“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情报,为什么不能先发制人呢?”
“先发制人?前有狼,后有虎,一旦和日军爆发战斗,短时间内解决不掉的话,身后的追兵会跟上来,到时候腹背受敌,恐怕就惨了!”
“.”
下方的学生激烈讨论,就连陈继承几人也在思考。
按照军校的教育,军人要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既然上级下达的撤退指令,就应该坚决的执行下去。
但是现实的情况却是,刻板的执行命令,只会让部队承受更大的伤亡,还不见得会有什么成效。
不执行的话
还不就是与教学大纲背道而驰吗?
左右脑互搏?
“长官,这到底应该怎么办?”
“我明白了,我们可以效仿八路军的方式,钻进大山里,和小鬼子们打游击!”
“别胡扯了,还打游击你拍拍屁股走了,那阵地谁去守?”
“我觉得还是要抗命,士兵都死光了,就算撤回去了,又能有什么用?”
“但是.”
“没有但是,一切为了抗战,要顾全大局,在这种情况下还要继续执行命令,无疑是在拿士兵的生命开玩笑,在用几十,甚至上百条生命去捍卫你的个人荣辱!”
渐渐地,学生们的讨论趋于尾声。
王奉也听了个大概。
绝大部分学生认为,应当根据现场的情况,自己独立的做出判断,毕竟指挥所位居后方,接受前线的信息时具有极强的滞后性。
一线军官只会刻板指挥,只会使战况越来越糟。
陈继承的脸色不太好看。
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
王奉面色也有些怪异。
由于事先对这场讲座的安排并不知情,所以根本没有提前做准备,方才的所有发言都是临场发挥。
本意是让这些在校生明白,战术教条化的弊端。
没想到最后却产生了些意外的效果。
如果这批军官中,有一些人未来能成为师长,或是旅长,常凯申再想要越级微操,估计可就难了。
“无心插柳柳成荫”
王奉心里苦笑,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真的能制止住常凯申的微操行为,那对抗战的贡献,可比讲一堂理论知识要大的得多。
王奉把心中的念头打消掉,清了清嗓子:“关于这个问题,我就不继续往下说了,想必同学们心中也已经都有了答案!”
“请问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台下的学生互相张望,零零散散有几个人喊了“报告”。
提出的问题也都相对简单。
王奉一一解答之后,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将讲台交给了另外一名教官,转身快步离开大礼堂。
外面。
陈继承还在思考刚才那个问题。
他貌似发现了一些端倪。
确切的说,已经猜到了王奉在指桑骂槐,表面上说的是战术指挥,实际上是在讽刺委员长越级干预指挥。
关于常凯申的这个特点,陈继承可是太了解了。
他也算是中央军里的坚持嫡系了。
1936年的时候,调任豫鄂陕边区绥靖公署主任,西安事变时,和常凯申一起参加了“睡衣登山大赛”,被张学良的东北军追到了骊山上,也算是一起吃过苦的了。
见王奉走出来,他立马上前:“王长官呐!”
“你刚才教给学生们的”
王奉侧目,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的话:“怎么了陈长官,王某说的有什么不妥吗?”
陈继承顿时语塞。
对常凯申“微操”一事,全军上下就没有不反感的,这几乎是大家不必言说的共鸣,要说有什么不妥,那确实没有。
但在中央军校里给学生们讲这些
王奉笑了笑:“这课也讲完了,不知接下来陈长官有什么安排?”
陈继承:“抱歉王长官,接下来我有些公事,暂时失陪了,等改日你我二人再好好一叙。”、
王奉低头看了眼时间——15:23。
还早。
可惜的是这一趟没遇上苏联教官。
得想个办法,和苏联大使搭上关系。
最好还是正当理由。
山城遍地都是各方势力的眼线,自己这会儿正处在风口浪尖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暗处直勾勾的盯着。
王奉故作为难:“陈长官,我这初来乍到,也不知道教学工作从何处开展,还得麻烦你安排一下具体任务。”
最近也没什么事,先在军校待两天,这里苏联教官这么多,还采用大量的苏式教学用具,只要稍微留意,不怕和苏联人没有交集。
陈继承想了想:“王长官,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处理!”
王奉:“但说无妨!”
陈继承:“其实就是我现在要去忙的事,上个月苏联援助了一批武器,三千支莫辛纳甘,还有二十万子弹,专供军校用的,但由于种种原因,这批武器迟迟没有到货,我已经约好了时间,傍晚去会见苏联大使奥莱斯基。”
王奉一听有些激动,真是打了瞌睡就来枕头,刚才还在为这件事发愁,立马就有了解决办法。
“陈长官,这既然是我的分内之责,那还是由我来去会见苏联大使吧!”
陈继承皱眉。
关于教学用具的事,确实应该由教务处长来管,但问题在于此次会面,见的是苏联大使,一个军校教务处长,恐怕在傲慢的斯拉夫人眼里,没什么实际份量。
这事估计谈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