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和刑的交手终于彻底激发了真正的那个他,可是最初的震撼过后,他所面临的却是无比混乱的记忆。
究竟哪一个才是他,或者他究竟是谁?
伴随着记忆一起觉醒的,还有那些一直潜藏在他身体深处的力量。
以他目前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的力量,还有刑留下的内伤和毒伤。
解药并没有马上根除他体内的剧毒,反而因为他的不眠不休随着那些内伤暗暗埋进了他的身体深处。
他知道他在自己的身体埋下了一颗何时会爆炸的炸弹,可是他无法停下来。
他害怕一旦停下就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掉头北上的冲动了。
所以从那一夜起他的身体就处于一种糟糕透顶的状态,甚至一直在发着低烧,可是他不仅没有休息反而几乎一直不停的赶路。
同行的祁幽和祁容早已发现了他的异样,可是当他们一接触到他冷冽如冰的目光时,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祁容一直在给他下药,偷偷往他的饭菜放些勉强能阻止他的身体继续恶化下去的药。
他明明知道,却一直装作不知。
因为无论是他还是祁容都很清楚的明白,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倒下去,可是他却也无论如何都不会停下来。
尽管那些药多少发挥了一些作用,至少让他没有彻底的倒下去。
可是他却隐约的感觉到,他的身体正在由内而外的,悄无声息的,缓慢的衰败下去。
那是一个无法逆转的过程。
就仿佛一棵参天大树的内部已经开始逐渐的腐烂,即便它的躯干只是显出了些微的异样,可是实际上这棵参天大树的内部却正在一点一滴的彻底的衰败下去。
他大概能够猜到这是怎么回事,而且那原本似乎并不算是一件坏事。
可是放在这个节骨眼上,却实在是一件糟糕透顶的事情。
然而,他除了承受,并没有别的选择。
所以他刚一回到王府,祁全就看出了他的不对劲。
祁全再也顾不上他的固执和阻拦,第一次以下犯上直接对他出了手。
一天一夜的时间,祁全几乎是不眠不休的替他疗伤。
可是当他恢复清醒之后,却几乎马上制住了祁全。
祁全根本不明白那股力量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帮不了他。
而他现在的情况已经够糟了,祁全绝不能再倒下。
可是他并没有想到,他回到煜都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居然会是宁王。
既不是景帝,也不是叶烁光,而是他那个向来云淡风轻的好大哥。
“我听说皇弟似乎身体不适,一回府就闭门谢客,却不知今日如何了?”
“多谢皇兄关心,原本就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赶路辛劳,这才休息了一日。”
“那倒也是,皇弟这一趟立下如此大功,自然是劳心劳力辛苦非常,确实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多谢皇兄关心,却不知皇兄如此迫不及待的到我府上又是所为何事?”
一身月白袍子仍如往常那般温润如玉的宁王脸上却突然露出了一抹近似羞涩的表情,他微微沉默了一瞬,似乎不知如何开口,可是殒的心里却浮现出一个极为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