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人手不够用了?”黄氏道,“咱们老爷在帝都时日理万机,如今这么一走,康国公乍然接手,没准就觉得吃力。”“那他应该找钱家。”卫长嬴摇了摇头,“一来兴河钱氏是大舅舅的岳家,即使大舅母并苏二表哥和苏四表弟、苏二表妹都没有了。但这些年来的情份总归在,跟其他人家到底不同的。二来霍家耀是安吉长公主的驸马,算是半个皇室中人。如今皇室名存实亡,但究竟还有名义在。这主持政务总是能够聚敛权力的,按说心照不宣是不会给与皇室有关之人染指的机会的。”
黄氏一想也是:“这可真是奇怪。也不知道内中有什么缘故?”
“过几日看有没有新的禀告上来。”卫长嬴把信交给施曼儿收起,道,“横竖咱们现在回西凉后,这几年终归是随他们折腾。”
她就把这事搁下,问起同行之人来,“六弟妹还咳嗽吗?”
“婢子方才去看过,喝了季娘子送去的药后,已经好多了。如今大小姐在陪着她。”黄氏沉吟了片刻,道,“婢子看完六夫人后,回来时遇见四小姐跟季小姐骑着小马,四小姐问婢子,她可以不可以去看看二老爷。婢子说路上不方便,没有答应。”
卫长嬴点头:“是该如此,咱们如今赶路重要,二哥那性.子……还是等回到西凉,让夫君他们陪着颜儿去见吧。”
黄氏叹道:“四小姐也是可怜,二夫人和二小姐三小姐都没有了,如今眼巴巴的想跟二老爷亲近些,却……”
“让伊人和荷月多陪她一陪吧。”沈敛实重男轻女之极,如今沈宣等人身故,本宗以他为长,更不要说他对三房有救子之恩,卫长嬴再怜惜沈舒颜,也真的不好说什么,决定回头把这难事推给沈藏锋兄弟们去办,就叮嘱黄氏,“看好了二哥的马车别叫她们靠近。还有,她们骑马时务必戴好了帷帽,使可靠的人手看好了。而且绝对不许离开马车太远。”
黄氏点头:“都让侍卫跟着,且戴了帷帽才下车的。”
沈舒颜和季伊人在西凉时都仗着卫长嬴和沈藏珠的宠爱学了骑术,这次回去的路上坐累了马车遂就要求出去骑上一段。
卫长嬴头一次去西凉时自己就干过这样的事情,而且经历了帝都沦陷后,深觉女孩子学会骑术的重要,所以答应了她们,但这两个女孩子不似沈舒景那样使人放心。所以每日都要叮嘱一遍,惟恐有个什么闪失。
黄氏等人知道她担着责任不敢不小心,所以也不以为罗嗦,每次都应了。
这日到了晚间,因为这两天都行在旷野,所以就在野地里搭营歇息。最先搭起的营帐当然是安置身上有伤的沈敛实。第二座才是给卫长嬴这个主母及女眷们的。
进帐之后,卫长嬴先把人都数点齐了,才吩咐使女取水来给众人梳洗。施清儿打了水进帐,却被季伊人接了去,殷勤的捧到卫长嬴跟前,道:“义母请用。”
这盆水虽然确实是打给卫长嬴的,但卫长嬴还是有点惊讶的看了眼这个义女,因为做女儿的侍奉母亲固然是理所当然,但季伊人平常可从来没有这样孝顺过。
也不是说她对义母不敬,到底卫长嬴跟前几乎就没缺过伺候的人。季伊人草莽出身,也不是很会做低伏小,所以她亲手服侍卫长嬴的次数极少,多半都是年节的场面上。
这会忽然讨好起来,别说卫长嬴诧异,连她的亲娘季春眠也愕然的朝这边看了一眼。卫长嬴心念转了几转,就着季伊人的伺候梳洗毕,就含笑夸她:“伊人越发孝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