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自己,也正处在一种巨大的震撼之中。
他缓缓地抬起手,看着这双骨节分明,充满了爆炸性力量的手掌。他用力一握,拳头上传来的,是那种久违了的,仿佛能捏碎山石的踏实感。
他动了动肩膀,那些困扰了他几十年的,一到阴雨天就针扎似的旧伤,消失了。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里不再是暮气沉沉的滞涩,而是一种仿佛能将整座花园的空气都吸进去的畅快。
轻松。
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感觉自己像是卸下了一座压在身上几十年的大山,整个人都轻得快要飘起来了。
“感觉……怎么样?”嬴政看着他,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古怪。
王翦抬起头,那双锐利的眼睛,对上了嬴政探寻的目光。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整齐而洁白的牙齿,笑得像个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
“感觉?”
他猛地向前一步,一拳挥出!
呼——!
拳风擦着嬴政的耳边掠过,将他身后的一棵碗口粗的桃树,拦腰打断!
“感觉好极了!”
嬴政看着那棵应声而断的桃树,又看了看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着惊人气息的王翦,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动静……好像是比自己那会儿大了点?
王翦却没有理会他,他只是低着头,反复开合着自己的手掌。
那双眼睛里,先是震撼,然后是狂喜,最后,变成了一种仿佛要将这天都捅个窟窿的炽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猛地仰起头,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狂笑。
那笑声里,有压抑了数十年的不甘,有重获新生的畅快,更有那种属于战将的,对力量的无限渴望。
这笑声,把府里那些好不容易才爬起来的下人,又给吓趴下了一半。
“老王,你悠着点。”嬴政走过去,在他那石头一样硬的肩膀上捶了一下,“别刚换了身新皮囊,就把自个儿给笑岔气了。”
王翦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转过头,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嬴政。
“岔气?”他咧开嘴,那笑容,看得嬴政心里都毛毛的,“我感觉现在能一口气从咸阳跑到长城,再跑回来,连口水都不用喝!”
说着,他猛地一转身,大步流星地就朝着后院的兵器架走去。
“你干嘛去?”嬴政跟在后面,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劲。
“干嘛?”王翦头也不回,一把就从架子上,将他那柄封存了多年,剑鞘上都落了一层灰的青铜古剑给抽了出来。
“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