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心狱的囚徒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林清浅混乱不堪的心海!

有过真心?

哪怕只有一点点?

哪怕混杂在欺骗和掠夺之中?

这模糊不清的有过,像一根救命稻草,瞬间被她濒临绝望的心紧紧抓住!

是她一整夜煎熬中,那微弱烛火所祈求的唯一印证!

原来......那些真实感,并非全是她的错觉!

并非全是她的自作多情!

他承认了!

他终于承认了!

泪水依旧在流,但汹涌的恨意和滔天的委屈,似乎因为这轻飘飘的四个字,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松动。

心底那点病态的、被强行压抑的眷恋,如同野草遇到了甘霖,疯狂地滋生蔓延。

她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俊美,冷漠,却又带着一种致命的、让她沉沦的魔力。

所有准备好的质问,所有愤怒的控诉,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问的了。

她想要的答案,他似乎都给了。

残酷的、赤裸的、带着施舍般一点点真心的答案。

“我......没什么要问的了。”

林清浅的声音低哑,带着一种心力交瘁的空洞。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沾着泪珠,轻轻颤动。

结束吧。

就这样结束吧。

带着这点可悲的真心印证,离开这个让她爱恨交织的地狱。

就在她转身欲走的刹那。

“都要走了。”

张杭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蛊惑:

“来个分手礼吧。”

林清浅的身体猛地僵住!

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甚至来不及思考,一股强大的力量已经攫住了她的手腕!

张杭的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他惯有的、不容抗拒的霸道。

他用力一拉,林清浅惊呼一声,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跌入他坚硬灼热的怀抱!

熟悉的、混合着淡淡烟草和男性荷尔蒙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那气息如同最强烈的催化剂,瞬间点燃了她身体深处被强行压抑的记忆和渴望!

“不......”

拒绝的词汇微弱地卡在喉咙里,如同蚊蚋。

张杭已经低下头,精准地攫获了她微微颤抖、带着泪水的冰凉唇瓣!

他的手臂如同铁箍,紧紧禁锢着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无处可逃。

他的气息灼热地侵入她的口腔,带着一种熟悉的、让她灵魂战栗的侵略性。

林清浅的大脑一片空白。

理智在尖叫:

推开他!

咬他!

这是最后一次侮辱!

身体却在瞬间背叛,僵硬的身体在他强势的攻占下,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软化。

那深入骨髓的熟悉感,那被强行烙印下的身体记忆,那空虚了整夜的渴望

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所有摇摇欲坠的防线!

没有反抗。

只有沉沦。

泪水沿着紧闭的眼角滑落,没入鬓角。

她开始笨拙地回应。

不是迎合,更像是被本能驱使的沉溺。

她的唇瓣不再冰冷,开始微微开启,带着一种绝望的、献祭般的顺从,甚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细微的吸吮。

张杭感受到了她的变化,这个吻变得更加深入,更加缠绵,带着一种近乎毁灭性的占有欲,仿佛要将她最后一丝气息都掠夺殆尽。

他灼热的手掌,隔着薄薄的衣料,在她纤细的腰背上游移,所过之处,点燃一片片战栗的火焰。

空旷奢华的客厅里,只剩下两人急促交错的呼吸声。

灯光无声地洒落,将这对相拥亲吻、却又充满绝望与掠夺气息的男女笼罩其中。

恨意滔天,爱欲焚身。

这场以质问开始的告别,终究以最原始、最沉沦的方式,划上了句点。

林清浅紧闭着双眼,在张杭强势的怀抱和灼热的吻中,放任自己沉入这最后的、带着血腥味的温柔炼狱。

仿佛只有这身体的极致纠缠,才能暂时麻痹那撕心裂肺的痛苦,才能让她确认,那点可怜的真心,并非虚幻。

而张杭,他深邃的眼眸在亲吻的间隙微微睁开,看着怀中女孩紧闭双眼、泪水蜿蜒、却又沉沦在他给予的感官风暴中的脆弱模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辨的光芒。

是餍足?

是掌控?

还是那一闪而逝的、连他自己都无法定义的......怜惜?

他收紧手臂,将这个即将远行、恨他入骨却又在他怀中沉沦的女孩,更深地嵌入自己的怀抱。

仿佛要将她最后一点气息和温度,都烙印进自己的骨血里。

仿佛心魔在低语。

三天。

七十二个小时。

时间像被浸泡在浓稠的焦油里,缓慢、粘滞,带着令人窒息的煎熬感。

那份来自布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如同一个冰冷的句号,被林清浅随意塞进了行李箱的最底层。

它代表着逃离的通道,却也像一块墓碑,宣告着一段荒诞剧情的终结。

明天就要走了。

离开魔都,离开这片承载了她所有天真、心动、痛苦与沉沦的土地,飞往大洋彼岸那个陌生的波士顿。

余美玉的安排周密而高效,公寓、安保、甚至接机的人,都已就位。

父母也打来几个电话。

母亲要陪自己过去一趟。

两人在那边汇合

她只需要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按照既定的剧本,登上那架飞机。

傍晚时分,暮色如同巨大的灰色幕布,缓缓笼罩了北郊庄园。

林清浅坐在自己临时的客房里,对着余美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即将解脱的轻松:

“美玉姐,我想......今晚回学校宿舍住一晚,和室友们正式告个别,毕竟......一起住了那么久。”

余美玉正对着平板电脑处理邮件,闻言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

林清浅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掌心渗出冷汗,强装镇定地迎视着。

她怕余美玉看穿她眼底深处那点无法熄灭的、危险的星火。

“嗯。”

余美玉最终只是淡淡应了一声,视线重新落回屏幕:

“让老刘送你过去,明早八点,准时去学校接你,直接去机场,别误了时间。”

“嗯,我知道。”

林清浅暗自松了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谢谢美玉姐。”

车子将她送到了财大宿舍区门口。

看着熟悉的校门和宿舍楼的轮廓在暮色中显现,林清浅却感觉像是站在两个世界的交界处。

这里曾是她单纯大学生活的起点,如今却成了她通往未知深渊的驿站。

她没有走进宿舍楼。

而是站在僻静的路灯下,看着那辆黑色的迈巴赫无声地汇入车流,消失在视野尽头。

晚风吹过,带着初夏的微热和一丝草木的气息,却丝毫无法驱散她心头的冰冷与燥热。

拿出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苍白而决绝的脸。

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悬停,仿佛有千斤重。

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像潘多拉魔盒的钥匙,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和毁灭性的危险。

理智在尖叫:

林清浅!你疯了?

你忘了他是怎么骗你的?

忘了那些耻辱?

忘了余美玉的警告?

忘了你前日才下定的决心?

离开!

永远不要再回头!

心魔却在低语:

再见他一次......就一次......最后一次......问清楚......或者......只是再看看他

记住他真实的样子

而不是那个虚幻的程默......否则,这恨,这空,会永远跟着你,啃噬你,让你在异国他乡的深夜里也无法安宁

他毕竟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你的......初恋

初恋这个词,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她混乱的思绪。

是啊,无论多么不堪,多么肮脏,张杭,这个用谎言编织了华丽牢笼将她捕获的男人,确确实实是她情感和身体上的第一次。

这种烙印,深入骨髓,带着原始而强大的吸引力,让她在理智的废墟上,依旧无法抑制那飞蛾扑火般的本能。

指尖终于落下,按下了那个号码。

“嘟......”

仅仅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接通了。

快得仿佛他一直在等待。

“喂。”

张杭低沉的声音传来,背景是隐约的觥筹交错和舒缓的音乐,显然是在某个高级场合。

但他的声音异常清晰,仿佛周遭的喧嚣都被无形的屏障隔绝了。

林清浅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颤抖:

“我......明天就走了。”

她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挤出下一句:

“有些话......想当面......说清楚。”

她想质问,想控诉,想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他下地狱!

但更深层的渴望,是想再感受一次那令她恐惧又沉溺的气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背景的喧嚣似乎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他沉稳的呼吸声。

“好。”

张杭的声音平稳依旧,听不出任何波澜,却带着一种了然于胸的掌控感:

“在哪见?学校不方便,云霄宫?还是......”

“云霄宫。”

林清浅几乎是抢着回答,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

只有在那里,在那个承载了他们所有不堪与沉沦的地方,她才能找到一丝病态的安全感,才能完成这场注定绝望的告别仪式。

“等我。”

张杭言简意赅,随即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林清浅的心跳如同脱缰的野马,疯狂地在胸腔里擂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她靠在冰凉的路灯杆上,大口喘息,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这一步踏出,就再无回头路了。

她知道。

但她控制不住。

身体里仿佛有个巨大的黑洞,只有那个男人才能短暂地填满,哪怕填进去的是更深的痛苦和耻辱。

她没有回宿舍。

只是在校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像一个等待审判的囚徒,焦灼地徘徊。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街灯次第亮起,将她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如同她此刻摇摆不定、濒临崩溃的心绪。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低沉而狂暴的引擎咆哮声由远及近,撕裂了夜晚的宁静。

布加迪威龙带着嚣张的气焰,稳稳停在了她面前。

车门如同猎鹰的翅膀,缓缓掀起。

张杭坐在驾驶座,依旧是那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衬衫。

他没有下车,只是侧过头,深邃的目光穿透幽暗的车内光线,精准地落在她身上。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仿佛早已看穿她所有强装的镇定和内心翻腾的惊涛骇浪。

林清浅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她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熟悉的、混合着高级皮革、淡淡烟草和强烈男性荷尔蒙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如同无形的绳索,瞬间勒紧了她的呼吸。

车门落下,将外界的喧嚣隔绝,也仿佛将他们两人困在了一个移动的、充满危险气息的狭小空间里。

引擎再次发出低吼,迈凯伦如同离弦之箭般弹射出去。

强大的推背感将林清浅死死按在座椅上。

窗外,魔都的璀璨夜景飞速倒退,拉成模糊的光带。

车内一片死寂,只有引擎的低鸣和两人压抑的呼吸声。

张杭专注地开着车,侧脸在仪表盘幽蓝的光芒下显得冷硬而完美。

他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仿佛她只是一个顺路的乘客。

林清浅攥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来对抗内心的慌乱和那该死的、不受控制的悸动。

她想开口质问,想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但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所有的勇气,在真正面对他的这一刻,似乎都随着引擎的轰鸣声消散了。

车子最终驶入云霄宫别墅区,停在那栋灯火通明的主楼前。

张杭率先下车,没有等她,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林清浅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脚下有些虚浮地跟上。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走向断头台。

客厅里灯火通明,却空旷得让人心慌。

张杭脱掉外套,随手扔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动作带着一种居家的随意和掌控一切的从容。

他走到吧台,倒了两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将其中一杯递给僵立在客厅中央的林清浅。

“想说什么?”

他端着酒杯,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林清浅看着杯中晃动的液体,冰凉的杯壁也无法冷却她指尖的灼热。

她鼓起残存的勇气,声音带着极力压抑的颤抖:

“张杭......程默......”

这个名字从她齿缝里挤出,带着血淋淋的恨意:

“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用那种身份骗我......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你是不是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她的声音渐渐拔高,带着哭腔:

“玩弄别人的感情......看着别人痛苦......就是你这种人渣的乐趣吗?”

还是老生常谈的东西,基本上次都说过的内容。

张杭缓缓转过身。

窗外的夜色成了他的背景板,将他挺拔的身影衬托得更加高大而具有压迫感。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深邃如寒潭。

他抿了一口酒,喉结滚动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上次说过,刚开始,是游戏,因为无聊,因为......需要发泄。”

他顿了顿,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扫过:

“至于成就感?”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看着一个心思单纯的猎物,一步步落入精心编织的网里,从抗拒到沉沦,从恨到......离不开,”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在她紧握酒杯的手上停留:

“这种感觉,确实不错,就像......完成了一件精巧的艺术品。”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