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琴眼波流转,咯咯笑道:“你如何知晓人家两位大师性喜淡漠,不愿意与香客交谈。”从袖中取出半锭碎银,把玩掂量,又道:“我们供奉佛祖香火,钱财虽少,但也是一番赤诚真意,当
家的和尚既然不在,他作客的和尚就该行殷勤接待之事。”
韩三公哈哈笑道:“我如何不知?我这二袋长老最是擅长替人相面,他们早上从庙门进入之时,我在门旁草垛醒来,对二人正是看得真真切切:皆是神情阴翳、双目冷然,便可知决非什么欢
喜热闹、好动活泼之人。罢了,罢了,老夫腹中饥饿甚急,便不与你们唠叨闲聊了。”踢踢踏踏地往一处厢房走去,穿过廊道,进入一扇半月环拱的墙门,径自奔向后院。
罗琴笑道:“不识哥哥,我们就去正殿看待,也能拜一拜佛祖菩萨?”
陈天识甚是好奇,点头道:“也好,只是你我不可大声说话,搔扰了人家两位修行高僧。”罗琴嫣然一笑,道:“你这脾性,就怕得罪人了。两个云游的和尚,连一座固定的庙宇也不能得,
未必就是什么修行高僧。只是我听你的话,不去打扰他们就是了。”
二人携手往前面走去,越过弥勒殿,后面便是大雄宝殿。罗琴见殿门微开,想起陈天识的嘱咐,不敢轻擅,迈足之前,先把头往里窥看一番。这一看不打紧,只听得她微微惊呼,急把手往后
面招来,示意陈天识过来观看。陈天识颇为不解,不敢耽搁,跃上台阶,低声道:“琴儿,怎麽了?”顺着罗琴所指瞧去,目光瞥望,景致分明,不由也是讶然无比,忖道:“念秋大师如何
会在这里?他…他与对面的那位大师又在作甚?”
巍巍佛像之前,地上放着两个蒲团,左边摊腿半卧一人,慵懒之极,颇为惫赖,正是昔日在百花林中所见,力挫“竹芦双怪”,断折余先生兵刃,欢喜酒食的破落和尚念秋。右边蒲团之上,
安然端坐一人,胡须发白,神情*,身披灰色僧袍,一手按捏佛珠,另一手执拿一柄禅杖,叹道:“师兄较我年长,出寺以来,多年不见,今日始逢,相貌竟是比我年轻了许多。”将杖柄往前
面地上戳去,道:“落下此子,不知可否明智?”
陈天识往地上看去,见青砖之上,垫放了一块大青石板,上面被人刻划了痕迹,左右纵横,上下连贯,各有十几条直线,不觉更是讶然,忖道:“这分明就是一副玄素棋盘了,他们为何好好
的木制棋盘不用,却要费力在这上面欢娱?”见方才一杖所指,“星”上顿时凹现一点,可见老和尚内力强劲。罗琴低声道:“不识哥哥,这两人既在较量棋艺,又在比试武功。”陈天识点
头不语,心道:“这等雅致,却也让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