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皇上若想讨伐紫熵,当初紫熵太子太傅雍溶来朝,皇上得知大哥被子墨劫持时,为什么不立刻讨伐?为什么要等子墨封大哥为睿王后,才想到讨伐?”
景剀哈哈大笑道:“天麒你那样聪明,却猜不透朕的用意么?朕想如玉必定知道朕为什么这么做。若是一开始朕就提出讨伐,子墨一眼就看出如玉在朕心目中的份量,那他更加可以拿如玉作为要挟了。而现在,他封如玉为睿王,如玉便成了我朝的叛臣。朕以惩处叛臣为借口,勒令子墨将如玉遣回。他若不肯,一方面朕有理由讨伐紫熵;另一方面他又无法拿如玉作为要挟。岂非一举两得?”
沐天麒和景渊听得目瞪口呆。原来如此,好复杂、好严密的心思!
“如玉被赤燕劫走的事,你俩谁也不许泄露给雁儿!否则……朕绝不轻饶!”此言一出,景剀面沉似水,一股森然之意自他唇齿间发出来,令沐天麒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是,臣遵旨。”
“父皇……怎忍心……将姑父一个人置于风口浪尖……”景渊嗫嚅道。
景剀笑得笃定:“朕相信如玉的本事。”
山影朦胧,新月如钩,薄暮虫声清唱,风中散落炊烟。
镜云山下云间客栈。
温如玉斜靠在枕上,静静地看着黑衣清瘦的人影倚窗而立。箫声呜咽,碎了一池月影,落了满树繁花。
廊上站着湛卢,手中握刀,脊背挺得笔直,略显苍白的脸半隐在风衣里,一双黑眸闪着清亮的光。
一曲终了,苍夜向湛卢微笑:“其实你不必这么辛苦。奔波了一天还不休息,若是怕我们逃跑,你进来睡在门口便是。”
湛卢看看他,再看看笑得温文尔雅的白衣男子,微微躬身道:“在下奉命保护王爷与夜公子,不敢擅离职守。请两位只管歇息便是,莫要管我。”
苍夜无奈地摇头:“真是有福不享,自找苦吃。”
话音刚落,见湛卢侧转身去,深深一躬:“属下参见公……”
后面一个字被吞了下去,淡淡清香飘过,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温如玉与苍夜面前。
苍夜微微一愣。来的正是独孤涵月。此刻她仍然戴着人皮面具,只露出一对灵活的眼睛。如云的秀发垂到腰间,一身粉色长裙拖曳在地。款款行来,风姿绰约。
“王爷现在感觉如何?”轻轻开口,语声清脆悦耳。
温如玉微笑致意:“多谢公主。我除了浑身无力,并无其它。”
“这样我便放心了。”
目光一转,又看向苍夜,明眸中漾起波光,嫣然一笑道:“夜公子的箫声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听得人愁肠百结,情难自禁。看来公子好象有过很多不寻常的经历?”
苍夜一窒,轻轻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公主何必多问?”
独孤涵月依然含笑:“放心,我不是好奇之人,公子不想说,就当我没问。”
“公主此刻到来……”
“我来帮你换药。”
苍夜一下子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