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泰呆了呆,第一次看到表弟有这种表情,平素只觉得他纯朴内敛,不笑时有一些超出他年纪的沧桑感,但这样锋芒毕露,还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再一转念,强将手下无弱兵,温如玉教出来的徒弟,自当有这种锐气。
想到这里不由笑了:“我知道他是个文武全才的奇男子,我很欣赏他。他若为我所用,将来肯定会在乌萨大展宏图。为我,也为你师父,雁弟不愿意帮我么?”
“不。表哥,小弟绝不愿助纣为虐!”
如此直截了当,如此尖锐的话语,乌泰勃然变色,眼里射出鹰隼般冷厉的目光,紧盯着欧阳雁道:“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欧阳雁毫无惧色,直视着他道:“如果表哥一定要燃起烽火,将两国百姓置于水深火热之中。小弟绝不苟同,更不会帮助你!我师父宅心仁厚,以天下为己任,他对荣华富贵不感兴趣。表哥,你不要再打这个主意了。”
乌泰气得脸上阵青阵白,怒道:“你若不帮我,便是我的敌人。到时候别怪我无情!”
欧阳雁呆住,意外地找到一位亲人,他原本欣喜若狂。现在乌泰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浇在他头上,一下子将他燃起的喜悦浇灭了。怔怔地看着乌泰,心里难过,说不出话来。
乌泰似有不忍,脸色缓和下来,道:“你是姑母唯一的儿子,我这个当哥哥的本该照顾你,但如果你一直违逆我……”
“顺你者昌,逆你者亡,是不是?”
乌泰默然,面容冷峻如山岳。
欧阳雁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惊鸿剑。
清修大师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身黑袍、目光深邃、霸气纵横的人,看着他眼里那种炽热的光芒,等待他说出他的真实来意。
“大师,你来乌萨几天了,对我们国家有何看法?”
“大王雄才伟略,将乌萨治理得兵强马壮、国泰民安,可喜可贺。”
乌泰笑道:“大师果然目光如炬。看到了乌萨现在的强壮。你看这辽阔的草原、无垠的沙漠、峰峦起伏的山脉,还有我们数不清的英雄健儿,这些都是我们乌萨的。可是这些还不够!我要拥有中原的富饶、江南的繁华,我要让三秋桂子为我飘香、十里荷花为我吐艳,我要让乌萨与康朝合二为一。我要让四海归心,版图不断扩大!”
清修微笑道:“贫僧原以为大王英明神武,没想到大王还是一位诗人。”
感觉到这话中有淡淡的讽刺意味,乌泰停下来,眼睛微微眯起,有针尖般的光芒闪过。
“康朝现在国富民强,朝廷足有雄师百万,大王自问可以与之匹敌么?”
乌泰哈哈大笑,道:“康朝那些兵将早就安享太平多年了,他们的手还能拿得动枪吗?而我们的操练却从未有一天懈怠过。这两年内我们收服了周围五个部落,不仅扩大了势力范围,而且增加了许多军资、兵士。我自问我们的人可以以一当百,对付康朝那些边疆的军士绰绰有余了。”
清修心头微凛,乌泰说的话不无道理。可是他脸上纹丝未露,只是浅浅地笑着,那笑容分明是在暗示这个人的狂妄。
乌泰的脸色有些阴沉,但仍然忍着,道:“我知道令尊是当年的鲲鹏王爷,有经天纬地之才,却不幸遭到景钰的迫害,还连累到你与令郎。你们祖孙三代受尽朝廷的摧残、吃尽朝廷的苦,难道还甘心为景剀效命?令郎惊才艳艳,若遇明君,必定前途不可限量。大师难道不希望他苦尽甘来,一展抱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