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吞咽带来的短暂满足,都像在干涸沙漠中啜饮一滴露水,非但无法解渴,反而瞬间点燃了更狂暴的焦渴烈焰。
他活着,不,他存在的唯一意义,似乎就是为了追逐那永不餍足的下一次咀嚼,下一次撕扯,下一次吞咽时喉管发出的满足呜咽。
或者说,在更本质的意义上,那个曾经或许拥有其他名字存的「努尔曼」...早已在无尽饥饿的消磨中溶解、坍塌。
现存的躯壳,不过是被“食欲”这头狰狞巨兽彻底驯服、套上沉重枷锁的奴隶。
那双眼睛,无论原本是何颜色,如今只倒映着血肉的猩红。他的鼻翼,只为捕捉腐肉或活物的腥甜气息而翕动。他的爪牙,其存在的唯一目的便是撕裂与攫取。他的每一次心跳,都在为下一次掠食积蓄力量。
意志?早已沦为食欲的传声筒,或许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存在。
恐惧?在饥饿的炙烤下灰飞烟灭,否则他又怎会心甘情愿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道德?那不过是阻碍他靠近血肉祭坛的可笑绊脚石。
就像他毫无心理压力的背叛贝洛伯格一样,曾经许下的「存护」诺言,银鬃铁卫的宣誓词,都早就被他抛在脑后,与血肉一同塞入胃里笑话。
不过
也正因如此。
苟头那虚幻缥缈却又充满致命诱惑的许诺——「无限的血肉」。
便成了悬在这头饥饿困兽眼前,最完美的胡萝卜。
“你说的是真的?”
大胃袋诡「努尔曼」眼中的光宛若实质,那副模样怕是苟头现在但凡说个「不」字,都会被直接塞进他嘴里。
“诶...领导...”
“您看您,又急。”
苟头煞有其事的安抚道:
“俗话说,好事不怕晚,我这个计划需要考虑方方面面,总归是要先了解情况的,咱们得坐下来慢慢谈。”
努尔曼闻言,有些不耐的揉着自己的大胃袋,听了苟头刚刚描述的场面,他已经有点饥渴难耐了。
苟头见此一笑,悄悄说道:
“不过,再次之前,我还是先告诉您,第一个问题吧。”
“那个往您餐盘里放肮脏人类食物的,并非是这粉毛小猫,而是这个谢尔那。也是小的口中...那个别有用心的家伙。”
“哦?”
努尔曼揉着肚子,疑惑的看向苟头。
他自然不怎么关心所谓的真相如何,而是奇怪,苟头口中的别有用心是什么意思。
“仔细说说。”
“好的领导,没问题领导!”
苟头应下,先是拿出手机,将他录下的视频放了出来。
画面中,谢尔那趁着三月七不注意,拆开一带奇巧零食,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餐盘上,直接递给了负责出餐的三月七。
事实很是清楚,没有丝毫狡辩的余地。
“首先,这是那谢尔那违反规则的视频。”
“嗯......”
努尔曼点头,反应并不怎么大。
而当视频的画面冲击视网膜的瞬间,谢尔那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冰锥狠狠贯穿了颅骨。
她脸上的血色如同退潮般“唰”地褪尽,只剩下一种死人般的、泛着青灰的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