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黍米,杨衍被烫得一脸红肿,但没料到对方食物给得如此爽快,虽然洒落一地,忙叫王红来吃。王红饿得急了,也不管脏污,弯腰就吃。那黍米有些成堆成块的,杨衍让王红先吃,他心想总得吃饱了才好想办法逃脱,挑零碎的黍米吃下,牙齿够不着就用舌头舔,吃得满嘴黄土沙砾。
过了会,又有人扔来一大块不知什么肉,砸在杨衍头上,喊道:“赏你的,吃饱些!”杨衍叼住肉块,拨到王红面前,道:“你吃吧。”王红也不客气,当下狼吞虎咽。
一人上前揪住王红领子,喝道:“不是给你的!”
杨衍骂道:“对个女人发狠,很威风吗?”
那人踢了杨衍一脚,看了王红一眼,走到乌恩身边问了几句,乌恩点点头。那人又走过来,一把揪住王红身上绳索,往帐篷里拖去。
王红知道他想做什么,奋力挣扎,慌张喊道:“别抓我,我跟他没关系!是这小子不懂规矩,你……不要……不要!……”
杨衍见那人要带走王红,料知一二,猛地一声虎吼,顾不得身上绑着绳索,跃起撞向那人,将他撞得踉跄几步。那人一脚踹开杨衍,杨衍发狠,张嘴就咬,无论那人怎样殴打,杨衍死不松口。好几人抢上将他摁住,杨衍挣扎翻腾,瞪大眼盯着那人,四五个人按不住他。他下口着实狠辣,紧紧咬住,竟将一块肉咬下,顿时血如泉涌。
那人捂着腿大声惨叫,杨衍满口鲜血,发起恶来,将肉吞下肚去。一群人好不容易才将他摁在地上不能动弹。那人大怒之下举刀要杀杨衍,周围人忙抢上将他拦下。
杨衍厉声喊道:“敢动她,将你们千刀万剐!”
那人找了块布将小腿伤口包扎好,抓住王红往帐篷里拖,王红死命挣扎,哪里挣扎得开?高声大喊道:“不要!我还是处女,能换好价钱,不要啊!……”
“停!”乌恩猛地站起身来,走到王红面前,弯下腰来问道,“你还是处女?”
王红低着头道:“是……”
乌恩道:“你是骗子,我不信你!”
王红高声道:“是真的!真的!把我卖出去能换两匹马,最少能换一匹!”
乌恩捏着她脸颊左右看看,在她身上摸了两把,像在打量货物,过了会道:“留着。”
那人一脸不甘,但不敢违逆,只得恨恨离去。
王红受了惊,精神委靡,坐倒在地。杨衍低声安慰道:“没事了。”
王红抬头瞪着杨衍,脸上满是怒意。杨衍知她恼恨自己,低头道:“我会想办法救你。”王红扭过头去,只是不理。
入夜后,对杨衍与王红的守卫无丝毫放松,随时都有四个人包围伺候着。王红早已累倦睡去,杨衍熬了半夜,精疲力竭,也昏昏睡去。
第二天一早,流民将杨衍踢醒,一路牵着前行。杨衍不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为何不杀自己,还浪费珍贵的食物给自己吃?
王红彷佛失去所有指望,只是低着头,杨衍轻轻唤了她一声,王红也不理他。
之后走了两天,流民们没再滋扰他们,一日两餐没少了侮辱,但也没缺过。有个叫哈克的流民对杨衍颇为礼貌,不住找杨衍攀谈,杨衍不太搭理他。
第三天早上,他们来到一处池塘前扎营。那池塘甚小,左右不过几十丈宽,周围有七八株罕见的高树。流民们见了池塘,大声欢呼,将水壶装满,喝了个畅快,有人褪去衣服洗浴起来。
一人来拉扯王红,杨衍怒骂道:“你们又想干嘛?”那人也不理会,将王红带到池塘边,说了几句话,王红只是摇头,对着乌恩的方向大声呼喊。
乌恩走了过来,与王红展开激烈的争执。最后乌恩妥协,让人在池塘边搭起帐篷,一人解开王红的绳索,放王红进去,又让流民在帐篷附近腾出个空位。杨衍看他们不似在作歹事,不明所以。
约莫半刻钟后,王红从帐篷中走出,换了身粗麻衣服,短只及膝,山上带下来的皮袄套在身上,头发披散,原来是在里头洗澡。王红又与乌恩说了几句,乌恩摇摇头,王红很是失望,随即有人将她双手缚上,被安置在池塘边等着。
这两天,王红没再与杨衍说过一句话,但凡四目相对,杨衍都能感受到王红仇视愤怒的目光,知道王红责怪自己害了她。
日渐当中,杨衍渐觉口干舌燥。哈克来到杨衍面前,他时常找杨衍攀谈,对杨衍颇为礼貌,只是杨衍不太搭理他。杨衍问他:“你们要怎么处置这姑娘?”
“卖了。处女很值钱,最少可以换一匹马,或者两个女人。”哈克回答,“在流民部落,马跟女人是最值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