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香槐路上又多了两个人,沈玄止不时停下等着周方。
周方斜眼看某人,一脸不满,嘴里不停嘀咕,“也不知道帮帮我,甩手大爷,真是的,谁伺候谁倒霉……”
沈玄止猛地停下,瞪着他:“你嘀咕什么呢?还不走快点?”
“来了来了。”周方朝他背影白了一眼,还是认命地抱了满怀、背了满背的东西跟上去。
两人这次过来,算是突发奇想,本来在宫里吃得好好的,但就是觉得没什么意思。
沈玄止孤单地坐在上首,无端觉得没胃口,一口没吃。
拿筷子戳摆在面前的煎白肠、鱼脍,明明食材考究、摆盘精致,但四周围了满满一圈人,吃一道菜要经过好几道手,讲究食不言寝不语……
周方用力扯紧背上被褥的绳索,艰难抬头,满额头都是汗:“是你要拿这东西的,你自己又不拿,真是的,有你这样的吗?”
沈玄止满脸轻松,斜睨了一眼:“你见过皇帝做这种琐事的吗?”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周方气鼓鼓的,“我要告诉莫太傅,你现在太自大了。”
沈玄止摇头,温声道:“你不想让小白好好活着吗?你拿了这些东西,那小丫头肯定感激你,感激你,就会照顾好小白,而且这还是我的东西吧?”
周方想到小白,脸上就浮了点笑意,想想手里的东西确实是沈玄止的,也就不开口抱怨了。
可天气太热,他还是重重地哼了声,表示自己不想跟他争吵。
两人到的时候,金乌西坠,落日熔金,进殿后只看到灶上浮着点点烟气,桑树下桌椅都在,但是不见姜云和木樨。
周方急忙去找自己心心念念的小白,看到灶上有洗净的绿叶菜,水灵灵的,就带了一片。
沈玄止去另一头的田地里没找到人,转头就进了林子。
甘泉宫荒废日久,他幼时就记得这里没人住了,还时时传闹鬼,如今景致虽说百不存一,但也隐约可现。
泉水汩汩流出,沿着挖出的小道汇聚起两个小水塘,一个洗菜,一个洗衣。
他还没走几步,就听到里头两个女人嘻嘻哈哈的笑声。
姜云背着背篓,正往里扔东西。
木樨渐渐觉得手跟脸都好痒,这桃子本就没啥优点,毛还多。
“娘娘,这个果子饥荒时候顶多算是磨磨牙,涩得很,咱们现在还摘了干吗?”
姜云笑笑:“反正没事,拿回去试试看,能不能熬成酱还是做成果脯。”
她家乡是循州,再往南不到百里就是海,夏日里瓜果极多,人们吃不完就想法子做成酱或是做成果脯,到了冬天,就是一道孩子们最爱的零嘴。
木樨听到是做吃的,赶紧闭嘴,甘泉宫穷,多存点东西,到了冬天好猫冬。
她一转头就看到有人走过来,肩宽腿长,体态雅致,行走间自有一股挺拔贵气,一眼就认出来了。
“小圆子?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