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阵地看着东南海风吹来的硝烟里满是自家溃逃的武士、足轻,脸色都严峻起来。这是老兵组成的前锋,意在拿个开头彩,打着鼓舞士气的心思。
毕竟大明积威深重,被大明军队追到家里打,日军不少人心里都是发虚的。
可老兵还是被两轮齐射打崩,虽不知瞬间战损如何,但就这么直接崩溃,谁脸上都不好看。
“他们在填装,快冲。”
硝烟缓缓腾空,隔着渐渐淡去的硝烟郑芝豹为前阵将领翻译,这将领只是咧嘴笑笑。
两部铳兵几乎是原地没动,堑壕另一端却堆了两道紧挨着的尸墙。
柳生宗矩戴着恶鬼面具掩饰了种种表情,看着头阵逃回来的溃军,大致一扫也知道三个备,被明军两个铁炮备齐射,打掉了一个备的兵力。瞬间折损三成,有几支军队能扛得住这种损失?
首阵顺利的明军压下对倭寇的恐惧,日军怕大明积威,明军何尝不怕大名鼎鼎的倭寇?
又是一轮轮射,同时三十门火炮助威,日军第二阵五个备溃散,连堑壕的边都没摸到。
“总大将,明军重火器,国崩大筒不下百门之巨!”
一名参加过征朝战役的老武士根据明军开花弹炸开的几率,用老经验估算张尔心所部的炮队。
“百门国崩!”
坐在本阵两侧马扎上的各藩藩主炸膛,都是一帮土包子,被这个数量的大炮吓坏了。
“诸君,明国人所图非小,要灭我族裔。若拿不下平户,让明军源源不断增援而来,我等将死无葬身之地,子女为人鱼肉,家业不存。”
“为和族而战,乃是我等武人天赐之归宿。本将业已觉悟,不知诸君可愿为和族效死?”
“总大将?”
“本将已有必胜之策,还需诸君奋勇。平户之得失,关乎和族兴衰。柳生宗严拜托诸位了,比良坡上再聚。”
本阵法螺吹响,各处动摇的战阵看向本阵,柳生宗矩这位总大将穿着华丽大铠,率领旗本卫队纵马出阵,发动了突击。
张尔心见日军突然发动总攻,啐了一口唾沫:“收缩军力,依靠营垒据守!”
“将军,我军士气正旺且火器犀利,正该层层截击,不断削弱倭寇,待其疲软,正是建功之时呀!”
“你懂什么?三道堑壕让他来,想走可就难了!”
看一眼提建议的郑芝龙,鼓声响彻开始传令,前阵两部军队撒丫子就跑,四尺宽的堑壕一步就跨过,张尔心继续说:“拳头收回来,才能打死人。”
郑芝龙总感觉张尔心对他隐瞒军情,他和张尔心级别一样,也是正营将,可人家是山东兵马出身,是嫡系。
有心再问,可炮声响彻,压制日军,也问不出口,只能返回营垒防线,指挥手下海贼作战。
营中指挥高台上,张尔心只管指挥炮兵找大目标,防线上依靠地形优势、火器优势及种种大规模杀伤火器,他不需要分心。
至于胜利,他毫不怀疑。
柳生宗矩是一条大鱼,地位相当于大明的锦衣卫亲军都指挥使,他能一口吞下也消化不了,这种大功劳要共享才是做人的姿态。
他是山东将领出身不假,可他是逃难去山东的辽民,是属于登莱系的将领,不是正统的齐系将领,根子不硬,没法子效仿王克奴。
平辽战役中,王克奴也幸亏是朱弘昭玩伴出身,否则前线上下联手,弄死王克奴侵吞军功也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