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满，取而代之的，却是无尽地担忧。

夜风甚寒，却又哪里寒得过人心？

陈侍郎站在皇城走廊之上，看着从大点内快步走出去的刘玄芝，喃喃道，“天下，亡也。”

刘玄芝大笑着走出了皇城，那些个戍守皇城的禁卫军看着眼前如此一个有些疯疯癫癫的老人，心中纵然有无数的不解，但是这也不是他们所能去管的，因为谁也不知道，从这里走进来的可能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书生，而走出去的却可能是某一方的经略使，就算眼前的老人如此地疯癫，也没有人会去问上一句。

除了那位，站在皇城门口，见着刘玄芝欢快地走了出来，那位等候的老人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展颜而笑，说道，“看来，老爷已是豁达了。”

刘玄芝看着眼前的与自己差不多岁数的老人，此刻依旧是毕恭毕敬地向着自己行礼，刘玄芝便是停住了脚步，笑道，“伯生，我已不是什么蜀王了。”

周伯抬起头久久地看着刘玄芝，过了许久，周伯方才笑了笑，挺直了摇杆，不再行礼，便是说道，“马车只有一辆，老规矩？”

刘玄芝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于是，这位被封藩王，头上尚且还顶着蜀王的头衔的男

人便是与那位一生服侍在自己左右，未曾离去的老人一起站在皇城墙边脱了裤子，撒起尿来。

看着地上那湿漉漉的痕迹，刘玄芝摇了摇头，说道，“人老了，不行了。”

周伯生却是笑道，“那你年轻的时候也未曾比我尿得远啊？”

刘玄芝笑了，笑得很开心，抬起头，看着天上的勾月，喃喃地说道，“伯生，你早就知道我如今会是如此，当初又为何不阻止我当这蜀王，而你也是极其厌恶官场，也是如此在我身旁这么些年，可未曾想要揍我一顿？”

周伯生也是抬起头，提了提自己的裤头，喃喃地说道，“我若是说了，你又会不做吗？我周伯生也算不上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也算不上什么斯斯文文的人，哪里来那么多狗屁的话要讲，二十年前我与你是友，如今我仍然是，我既然在你的身边，又何需我多言呢？人生本就如此，你的选择不当由他人去定义，到了最后究竟是何样的结果，那也是你经历的不是吗？是你刘玄芝经历的，而不是蜀王。”

刘玄芝愣住了，到了如今这般的年纪，原本想着也不会有什么值得自己流泪的东西了，但是此刻却是红了眼眶，哽咽不出来半个字。

两人就这般站了很久很久，也不说话，吹着冷风，刘玄芝的身体不住地发着抖，这般寒冷的夜风已不是他所能承受的，就算如此，刘玄芝竟也是脱去了貂绒，穿着单薄的衣服静静地站着。